灯光,摄影,录音…所有部门准备就绪。导演坐在监视器后,喊了声:“Action!”
场记板啪地合上。
我跪在冰冷的、模拟监狱环境的场景里,四周是虚假的墙壁,但投过来的目光和那些心音,却无比真实。
我抬起头,望向那个来通知我的“狱警”(由一位老戏客串),眼神里先是茫然的等待,然后是不安,接着,在他躲闪的眼神和含糊的话语里,一种巨大的、灭顶的恐惧缓慢地、一丝丝地爬上我的瞳孔。
“他…怎么样了?”我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老戏骨愣了一下,显然被我这完全不像新人的眼神带入了戏,下意识地接词:“…孩子…没挺过去…”
那一瞬间,我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不是演出来的,是那些日日夜夜积累的冰冷绝望,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我的眼睛猛地睁大,却不是看向对方,而是看向虚空中的某一点,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碎裂、崩塌。
没有立刻的嘶吼,只有一种极致的、死寂的空白。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像是被无形之手扼住的怪异声响,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像是寒症发作。
然后,一声压抑到极致、最终冲破束缚的哀嚎从我喉咙里撕裂而出,凄厉,绝望,不像人声,像是濒死野兽的最后悲鸣。
我整个人蜷缩起来,指甲在粗糙的地面上刮擦,发出刺耳的声音,眼泪汹涌而出,却不是软弱,而是带着一种毁灭性的痛苦。
现场一片死寂。
只有机器运转的微弱嗡鸣。
导演忘了喊卡。
所有人都被这过于真实、过于惨烈的表演镇住了。
我听到离我最近的摄影师,心里倒吸一口凉气:【操…这…】
灯光师心里喃喃:【我鸡皮疙瘩起来了…】
那个之前心里鄙夷我的副导演,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句:【见鬼了…】
几分钟后,导演才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