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欲言又止,话语像是最柔软的藤蔓,看似安慰,却悄无声息地缠绕上来,将「林青雨早有预谋」和「周末别有用心」的钉子,更深地砸进他混乱的脑海。
「回来好不好?定豪哥哥,我先陪你回家,我们慢慢想办法,总能找到姐姐问清楚的……」她的声音温柔又体贴,与林青雨最后的冰冷决绝形成残忍的对比。
家?
那个没有林青雨的、冰冷空洞的别墅?
李定豪猛地掐断了电话。
他靠在栏杆上,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世界的光线变得刺眼而扭曲,声音嘈杂得让他头痛欲裂。他环顾四周,行色匆匆的陌生人,巨大的航班信息屏上不断刷新的目的地……每一个信息都在提醒他,她去了一个他无法触及的地方。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车回到那栋别墅的。
推开沉重的雕花木门,死一般的寂静扑面而来。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她常用的那款淡雅香水的味道,若有若无,抓不住,却又无处不在。
他一步步走进去,踩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上,脚步声被无限放大,空旷得吓人。
客厅的茶几上,那份离婚协议和那张检查单还放在原处。
他几乎是扑过去的,手指颤抖着拿起那张检查单。妊娠八周。那行手写的「建议患者保持情绪稳定」像一把刀,反复凌迟着他的神经。
她怀着孩子,听着他在宴会上说「你永远不如青梅」。
她是什么心情?
这三年,她每天对着一个心里装着别人的丈夫,扮演着另一个女人的影子,又是什么心情?
那些他忽略的、她偶尔的失神,那些过于完美的温顺,那些她悄悄准备的、却被他认为是「模仿青梅」的惊喜……无数个被他漠视的细节,此刻如同潮水般涌上脑海,带着尖锐的棱角,将他刺得千疮百孔。
他不是不知道周末的存在。那个总是温和含笑的男人,看林青雨的眼神带着不易察觉的专注。他曾不屑一顾,认为不过是蜻蜓点水般的欣赏,林青雨绝无可能离开他李定豪的羽翼。
可现在……
「呵……呵呵……」李定野低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癫狂,最后变成了痛苦的呜咽,在空旷的别墅里回荡。他猛地抬手,将茶几上的所有东西狠狠扫落在地!
水晶烟灰缸砸在地毯上发出闷响,文件四散飞扬。
不够!
他冲进卧室,冲进衣帽间,发疯似的将那些他买给「像青梅的她」的衣服、首饰、包包,全部扯出来,扔在地上,践踏,撕扯……
仿佛这样,就能抹去这三年荒唐的证明,就能让时间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