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片刻,苏芷提灯跟了上去。只见郡主在药柜前摸索片刻,取出一个小纸包,将其中粉末倒入明日要煎的药中。
苏芷心中一惊,正要出声,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坠入刺骨寒潭的那一刻,她听见郡主娇俏的笑声:
“这个画姬失足落水,可真是可惜了……”
窒息感攫住咽喉时,玄色大氅破开雨幕坠入潭中。铁臂箍得她肋间生疼,被拖上岸时,她对上萧彻冰封般的眼眸。
他当众重责她“夜游失仪”,却在她跪地时俯身耳语:“要活命,就学会装乖。”
当夜,太医匆匆入阁,意外看见王爷赤膊跪坐榻前,执巾帕轻拭女子额间。药碗热气氤氲中,传来他低沉的声音:
“孤的人,生死都只能由孤决定。”
苏芷病了三日,萧彻就在榻前守了三日。第四日清晨,她醒来发现他倚在床边浅眠,手中还握着兵书。
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脸上投下细碎光影。这一刻,他褪去了平日的冷酷,竟有几分难得的柔和。
苏芷悄悄起身,取来纸笔,想要画下这难得的画面。
笔尖刚落纸,手腕突然被握住。
“偷画孤?”萧彻不知何时醒了,眼中带着戏谑。
苏芷慌乱间,墨点滴在纸上,晕染开来:“臣妾只是...”
“画吧。”萧彻忽然松手,重新摆好姿势,“孤允了。”
这一刻,苏芷心中某处微微松动。
然而好景不长。几日后,苏芷突然呕吐不止,太医诊脉后脸色大变。
“恭喜王爷,夫人这是有喜了!”
萧彻手中的茶盏应声而碎。他脸色阴沉得可怕,完全没有初为人父的喜悦。
“打掉。”他冷冷吐出两个字。
苏芷如遭雷击,护住小腹连连后退:“为什么?”
萧彻眼中闪过复杂情绪,最终化为冰冷:“你不配生孤的孩子。”
当晚,一碗漆黑的汤药送到苏芷面前。萧彻亲自监督,逼她喝下。
“恨孤吗?”他捏着她的下巴,逼她咽下最后一口药。
苏芷嘴角溢出血丝,眼中却带着笑:“不恨,只是可怜王爷。”
萧彻瞳孔骤缩:“可怜孤什么?”
“可怜王爷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敢要。”苏芷笑着,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下,“可是王爷错了,我根本没有怀孕,那只是前日误食相克食物所致。”
萧彻猛地后退一步,脸上第一次出现愕然的表情。
就在这时,暗卫急报:边疆急变,苏芷兄长陷入重围,生死未卜。
苏芷眼前一黑,晕倒在萧彻怀中。
苏芷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床榻上,腕间却多了一副精致的金链。链子很长,足以让她在室内自由活动,却无法踏出房门半步。
“兄长...”她猛地坐起,腹中一阵绞痛。那碗堕胎药的毒性尚未完全消退。
房门被推开,萧彻端着一碗汤药走进来。他面色依旧冰冷,动作却意外地轻柔,扶起她靠在软枕上。
“把药喝了。”他舀起一勺送到她唇边。
苏芷别开脸:“我兄长怎么样了?”
萧彻的手顿了顿,淡淡道:“孤已派人去救,生死由命。”
“王爷若是救回我兄长,我愿终身为您试药。”苏芷抓住他的衣袖,眼中带着决绝。
萧彻凝视她片刻,忽然冷笑:“你的命本来就是孤的,何必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