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三年,沪上的雨总带着股化不开的湿冷。法租界中央巡捕房的电话在凌晨三点骤然响起,刺破了值班室里弥漫的困意。探长陆慎行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声音让他瞬间清醒——静安寺路一栋洋楼内发生命案,死者是新晋实业家周明轩,死状离奇。
陆慎行赶到现场时,洋楼外已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巡捕们拉起的警戒线在雨幕中摇摇欲坠。踏入客厅,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雨水的湿气扑面而来。周明轩倒在紫檀木书桌前,胸口插着一把造型奇特的青铜匕首,匕首柄上雕刻着繁复的缠枝莲纹。他的双眼圆睁,似乎还残留着死前的惊愕。
书桌正中央,一张泛黄的宣纸用镇纸压着,上面是一行苍劲有力的楷书,墨迹未干,仿佛凶手刚刚落笔:“三日不破,继续杀下一个。”字迹带着一种刻意的狂放,每一笔都像一把锋利的刀,直刺人心。
“探长,”助手小林递过一副白手套,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死者身份确认,周明轩,三十五岁,主营棉纱生意,最近刚和日本人有过合作。现场没有强行闯入的痕迹,门窗完好,初步判断是熟人作案。”
陆慎行戴上手套,蹲下身仔细勘察。周明轩的手指蜷缩,指甲缝里没有异物,身上的西装平整,口袋里的怀表停在了十二点十五分。他的目光落在那张挑衅的宣纸上,指尖轻轻拂过墨迹,“这笔力,不像是普通人能写出来的,凶手要么是文人,要么受过专门的书法训练。”
就在这时,书桌角落的一个小物件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枚小巧的银质徽章,徽章上刻着一只衔着橄榄枝的和平鸽,边缘有些磨损,显然被人佩戴过很久。“这个徽章,查一下来源。”陆慎行将徽章放进证物袋,眼神凝重。他知道,这起案件绝不会简单,凶手留下的不仅是挑衅,更是一场精心布置的棋局。
三天期限,如同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压得整个巡捕房喘不过气。陆慎行带领手下全力追查,可线索却像断了线的风筝,杳无音信。银质徽章的来源始终无法确定,周明轩的社会关系网错综复杂,生意伙伴、竞争对手、家中亲友,每个人似乎都有嫌疑,又都缺乏关键证据。
眼看第三天的日落即将来临,陆慎行站在办公室的窗前,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眉头紧锁。他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那个青铜匕首、那行挑衅的字迹、还有那枚神秘的徽章,它们之间一定存在某种隐秘的联系。
突然,小林急匆匆地跑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卷宗:“探长,有新发现!昨天在虹口区的一个旧货市场,有人发现了和现场一模一样的青铜匕首,摊主说这匕首是一个叫陈老三的混混寄卖的。”
“陈老三?”陆慎行眼睛一亮,“立刻带人去抓他!”
陈老三是沪上有名的混混,常年在虹口区一带厮混。当巡捕们找到他时,他正躲在一个破庙里赌博,看到巡捕,吓得魂飞魄散,当场就瘫软在地。
审讯室里,陈老三哆哆嗦嗦地交代,那把青铜匕首是他半个月前从一个乞丐手里买来的,本想找个识货的人卖个好价钱,没想到会卷入命案。“探长,我真的不知道这匕首是杀人凶器啊,我要是知道,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