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2004 年的秋天，李磊考上了区里最好的初中。开学那天，王秀兰特意穿上了新买的浅蓝色衬衫，那是她用三个月的奖金买的，领口还熨得平平整整。她帮李磊背着新书包，脚步轻快得像踩在棉花上：“磊磊，到了学校要好好学，妈以后争取给你攒够上大学的钱。”
李磊点点头，偷偷把手里的奖学金证书往书包里塞了塞。那是他小学毕业考试得的一等奖，奖金三百块，他想给母亲一个惊喜。
此时的王秀兰已经在超市做了三年收银员，因为工作认真负责，被提拔成了收银组的组长，工资涨了两百块。他们也搬出了破旧的筒子楼，租了一间带阳台的小平房，虽然不大，但阳光充足，还能种点花草。王秀兰在阳台种了几盆月季花，每天早上都会浇浇水，看着花苞一点点绽放，她的嘴角也会跟着弯起来。
“秀兰，你家这花养得真好。” 隔壁的张阿姨路过阳台，笑着打招呼，“不像我，养啥死啥。”
“就是多浇点水，没啥技巧。” 王秀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手里的喷壶还在往下滴水。
李磊看着母亲和邻居谈笑风生的样子，心里暖暖的。前世这个时候，母亲因为被骗了钱，整日沉默寡言，别说和邻居聊天，就连出门都低着头，生怕被人笑话。
变化不止于此。王秀兰在超市认识了电工老陈。老陈是个老实人，妻子几年前因病去世了，独自带着一个女儿生活。他经常帮王秀兰修家里的旧家电，有时候还会给李磊带点女儿穿小的衣服，都是洗得干干净净的。
有一次周末，家里的灯泡坏了，王秀兰正对着梯子发愁，老陈刚好路过，二话不说就爬上去换了灯泡。下来的时候，他手里拿着个布包，不好意思地递给王秀兰：“我女儿做的饼干，让我给你和磊磊尝尝。”
饼干是用植物油和面粉做的，带着淡淡的甜味。李磊吃着饼干，看见母亲接过布包时，耳朵悄悄红了。那天晚上，王秀兰坐在灯下缝衣服，嘴角一直带着笑意，李磊知道，母亲冰封的心，终于开始松动了。
从那以后，老陈偶尔会在下班后过来，帮王秀兰劈点柴火，或者修修漏水的水龙头。王秀兰也会给老陈的女儿织毛衣，或者留他在家里吃饭。李磊看着他们之间淡淡的温情，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他甚至开始偷偷幻想，要是老陈能成为自己的继父，母亲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孤单了。
这年冬天，李磊在期末考试中得了年级第一，学校奖励了五百块钱。他拿着钱跑回家，把钱塞到王秀兰手里：“妈，这钱给你，你买件新棉袄吧。”
王秀兰拿着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摸了摸李磊的头，声音哽咽：“磊磊长大了，懂得心疼妈了。” 那天晚上，她做了满满一桌子菜，还特意买了一瓶啤酒，和老陈一起喝了几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