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起，李磊每天放学都会去捡废品。他知道哪家餐馆的塑料瓶多，知道哪个垃圾桶里常有旧报纸，甚至知道废品回收站的老板什么时候心情好，能多给几毛钱。短短一个月，他就攒了八十多块钱。
这天晚上，李磊把钱偷偷藏在枕头底下，心里盘算着给母亲报夜校的事。他记得母亲总说自己没文化，找不到好工作，要是能让她去识字班学点东西，说不定就能找份轻松点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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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早上，李磊借口去同学家写作业，偷偷跑到了街道办的夜校。夜校就在菜市场旁边的一间小平房里，门口贴着招生简章，识字班一个月学费六十块，晚上七点到九点上课。
“阿姨，我想给我妈报识字班。” 李磊走到报名处，仰着小脸对工作人员说。
工作人员是个和蔼的阿姨，看见他这么小的孩子来报名，有些惊讶：“你妈妈呢？报名得本人来呀。”
“我妈白天要上班，没时间来。” 李磊急得脸都红了，“阿姨，我先把钱交了，行不行？我妈肯定愿意来的。”
阿姨看着他真诚的眼神，又看了看他手里攥得紧紧的零钱，终于点了点头：“行，阿姨给你登记，晚上让你妈妈过来就行。”
晚上王秀兰回来，李磊把报名收据递到她面前，紧张得手心都冒汗了：“妈，我给你报了夜校，你去学点字，以后找工作就容易了。”
王秀兰拿着收据，手不停地发抖。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读过书，年轻时因为不识字，被人骗了好几次，可她一直舍不得花钱去学习。看着儿子期待的眼神，又想起他捡废品时冻得通红的小手，她再也忍不住，抱着李磊哭了起来：“磊磊，妈听你的，妈去上课。”
从那天起，王秀兰每天晚上都去夜校上课。她学得很认真，每天晚上回来都会让李磊考她认字，笔记本上记得密密麻麻，连笔画顺序都标得清清楚楚。李磊看着她眼里重新燃起的光芒，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可好景不长，没过多久，王秀兰的手就出现了问题。冬天天寒地冻，她早上摆摊时要泡在冷水里洗菜，晚上去餐馆帮工要刷碗，双手很快就长满了冻疮，红肿得像胡萝卜，一碰到热水就钻心疼。
有天晚上，李磊看见王秀兰偷偷抹眼泪，手里还攥着洗碗布 —— 她的冻疮破了，血水渗到了布上。李磊再也忍不住，拉着她的手说：“妈，别去餐馆帮工了，我们的钱够花。”
“傻孩子，哪能够啊。” 王秀兰勉强笑了笑，“等妈识字班毕业了，找份记账的工作，就不用刷碗了。”
李磊知道劝不动她，只能想别的办法。他记得前世电视上播过，用辣椒水泡手能治冻疮，虽然疼，但很有效。他偷偷买了几个红辣椒，切碎了泡在热水里，晚上等王秀兰回来，硬拉着她把手泡进去。
“嘶 ——” 王秀兰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想要把手拿出来，却被李磊死死按住。
“妈，忍忍就好了，以后就不疼了。” 李磊看着她痛苦的表情，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还是咬着牙不肯松手。
从那以后，李磊每天都给王秀兰泡手，还帮她涂药膏。渐渐地，王秀兰的冻疮真的好了很多，虽然还是会疼，但至少不会再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