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攥着钱跑到门口，隔着门板喊：“张建军！我妈没钱！你再不走我就去叫警察了！”
门外的咒骂声戛然而止。过了几秒，张建军的声音带着嘲讽传来：“小崽子还敢吓唬老子？你去叫啊，看警察是管老子要自己的钱，还是管你妈偷人！”
这话彻底激怒了李磊。他正要反驳，却被王秀兰拉住了。母亲抹了把眼角，深吸一口气，伸手去解门闩：“磊磊，别闹，妈跟他说。”
门刚打开一条缝，张建军就蛮横地挤了进来。他穿着件油腻的夹克衫，头发乱糟糟的，嘴里还叼着根烟，一进门就把烟蒂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钱呢？我最近手气背，输了点钱，你赶紧给老子拿五百块！”
“五百块？” 王秀兰的声音都在发抖，“建军，我们娘俩连房租都快交不起了，哪有那么多钱啊……”
“少他妈跟老子哭穷！” 张建军眼睛一瞪，伸手就去掀桌上的碗，“我看你是把钱藏起来了！”
粗瓷碗 “哐当” 一声摔在地上，粥洒了一地，那个没吃完的荷包蛋滚到了张建军脚边。他嫌恶地一脚踩碎，蛋黄溅得满地都是。
王秀兰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那是她今天特意给儿子留的鸡蛋，是她能给李磊最好的东西。
“你太过分了！” 李磊再也忍不住，冲上去推了张建军一把。可他毕竟只是个八岁的孩子，张建军纹丝不动，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啪” 的一声脆响，李磊的脸颊瞬间红了一片。
“建军！你别打孩子！” 王秀兰疯了一样扑过来，抱住李磊护在怀里，“钱我给！我给！你别打他！”
张建军得意地笑了，伸手揪住王秀兰的头发，把她的头往墙上撞：“早这样不就完了？赶紧去拿！不然老子今天就把你们娘俩赶出去！”
头撞在墙上的闷响，一下下敲在李磊心上。他看着母亲痛苦的表情，看着张建军狰狞的嘴脸，前世母亲跳楼的画面突然闪过脑海。他猛地推开张建军的手，用尽全身力气喊道：“我知道你在哪儿赌钱！我这就去告诉警察！警察会抓你的！”
张建军愣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你个小崽子知道个屁……”
“我知道！在幸福巷的老仓库里！” 李磊说得斩钉截铁 —— 他确实知道，前世张建军就是因为在那里赌博被抓，蹲了半个月看守所。
这话让张建军的脸色终于变了。他盯着李磊看了几秒，又看了看缩在角落里的王秀兰，眼神里闪过一丝忌惮。他啐了一口，撂下句 “你等着，老子明天再来”，转身骂骂咧咧地走了。
门被 “砰” 地一声关上，屋里终于恢复了安静。
王秀兰再也撑不住，抱着李磊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她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眼泪打湿了李磊的头发：“磊磊，对不起，是妈没用，让你受委屈了……”
李磊伸出小手，笨拙地拍着母亲的后背，声音带着哭腔却很坚定：“妈，不哭，以后我保护你。张建军不敢来了，警察会抓他的。”
王秀兰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儿子。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在李磊沾着泪痕的小脸上镀上一层暖光。她突然觉得，这个才八岁的孩子，好像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那天晚上，王秀兰还是给李磊做了鸡蛋羹，用的是仅剩的另一个鸡蛋。李磊把鸡蛋羹推到母亲面前，说：“妈，你吃，我不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