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柔,这张纸,我会亲手裱起来,挂在你的灵堂上。你记着,烧给你的时候,连灰都得是烫的。”
2.
我爸的灵堂,冷冷清清
我跪着,一张张地往火盆里送纸钱。
跳动的火苗,是我眼前唯一活着的东西。
“砰!”
门板被人一脚踹开。
宋柔和齐阳走了进来,脸上的嫌恶像是怕沾上这里的穷酸气。
宋柔捏着鼻子,声音尖细。
“哟,江澈,还在给你这老不死的烧纸?烧再多也没用。你爸这种碍手碍脚的老东西,下了地府都得被清退。我听说现在投胎都要考核,他啊,连当条狗都不够格。”
血气涌上脑袋,我撑着地就要站起来。
齐阳一根手指戳在我胸口,又把我按了回去,按回蒲团上。
“跪好。”他俯视着我,“狗要有狗的样子,主人没发话,就老实趴着。”
他嘴上挂着笑,从兜里掏出个红本,随手扔进火盆。
红本子蜷曲,“呲啦”一声,被火舌卷了进去,很快化成一捧黑灰。
“看清楚了吗?”
齐阳一脚把我踹翻,鞋底碾在我的后颈上,把我的脸压向火盆的热浪。
“这破房子,早就是宋柔的了。你爸为了给你还赌债,跪着求我们收下。现在他死了,正好,省得我们再动手。”
“你放屁!”我的吼声嘶哑,双眼赤红。
“天真。”
宋柔笑得发颤,走过来,高跟鞋的鞋跟对准我的手背,用力碾了下去。
一股钻心的疼瞬间撕裂全身。
她弯下腰,温热的气息喷在我耳边,话语却冰冷刺骨。
“你真以为你爸是病死的?新药‘瑞康宁’,数据也没有问题。可你爸那个老古板,非要去举报,我只好去‘劝’他一下。”
“结果,一不小心,把加了超浓缩‘瑞康宁’的水,灌进了他嘴里。”
她直起身,看着我的狼狈,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他抽搐的样子那场面,说真的,可比你在手术台上救人时好看多了。”
“哦,对了。”
她从包里拿出个U盘,在我眼前晃了晃。
“差点忘了这个。这里面,是你爸收下五十万‘营养费’的转账记录,还有他‘自愿停药’的签名。现在外面的人都说,是你江澈,为了钱,停了你亲爹的药。”
我脑子“嗡”的一声,炸了。
房子,被骗了。
命,是他们害的。
名声,是他们毁的。
他们把我爸连皮带骨吞了,还要踩着我的脸,往他坟上啐口唾沫!
我像疯狗一样扑上去,被齐阳一脚踹在胸口。
我撞翻了供桌,香炉蜡烛滚了一地。
我爸的遗像摔下来,玻璃在我脸上划开一道口子,血淌了下来。
“没用的东西。”
齐阳掸了掸被我抓皱的衣领,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给你三天,带着你爸的骨灰滚。不然,我就拿他的骨灰盒当烟灰缸。”
他丢下这句话,和宋柔一起大笑着走了。
灵堂里又只剩我一个人,和一盆快要烧尽的纸钱,绝望把我整个人都压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