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考上的到底是编制还是阴间？
我攥着录用通知在出租屋蹦跶时，房东大妈正扒着门缝翻白眼："林小子，你这合同才签半年，又发什么疯？"
"我考上了！"我把烫金文件拍在发霉的床头柜上，"宇宙尽头的编制！"
她扫了眼单位全称——【特殊历史遗留问题与非物质文化遗产精神文明建设办公室】，嗤笑："这破名儿比我家腌菜坛子标签还长，能发工资不？"
能发！
七轮笔试刷掉三千人，五场面试对着八个考官背了三小时"为人民服务"，三次政审连我小学偷挖过校门口的月季都查出来了，最后那场"心理测试"更离谱，测谎仪绑手上时，穿道袍的考官突然摸出根银针扎我指尖，说什么"检测灵魂纯度"。
我当时就想，这单位怕不是搞封建迷信的？
结果三天后，录用通知就飘到了我手机上。
入职第一天，我特意擦了攒三个月工资买的黑皮鞋。
单位在市郊，灰扑扑的老楼挂着块红底金字的长牌匾，我数了数，正好27个字。
门口保安大爷没看工牌，抄起根桃木棍就往我身上扫，扫到后腰时突然顿住："你这小子，阳气怎么跟泡了三天的豆浆似的？"
"那啥...我昨晚熬夜改面试复盘来着。"我赔笑。
他哼了声放我进去。
走廊里飘着檀香混着复印机的焦糊味，办公室门开着，穿道袍的大叔正把符纸往复印机里塞，"咔嗒"一声，符纸冒起青烟；墙角坐个脸色青白的大姐，拿公章"啪"地盖在报销单上，红印子渗着血丝；最离谱的是我直属领导王德发，翘着二郎腿啃糯米鸡，油星子沾在工牌上："小林啊，咱们这儿讲政治、讲规矩，鬼再凶也不能乱来。"
我心里踏实了——这不跟我备考时刷的《机关工作实务》一个味儿吗？
下午就被借调去处理"东城区古槐巷37号异常灵压事件"的结案材料。
秦月把一沓皱巴巴的纸拍我桌上，头发还沾着草屑："那鬼太凶，我炸了它。"她是外勤，我见过她档案，去年用符咒炸塌过半座城隍庙，被通报批评三次。
我叹气，套着模板改："经耐心沟通与政策宣讲，目标已实现自我认知转化并签署《不再闹事承诺书》。"把"炸了"改成"转化"，又补了段"根据《非物质文化遗产精神文明建设指导纲要》第17条，建议给予思想进步奖励金500元"——考公人都懂，没钱的承诺都是耍流氓。
谁能想到，这破文件当晚就奏效了。
值班群突然炸了："古槐巷那只百年吊死鬼自己挂回槐树上了！
还留了封悔过书！"
我端着保温杯的手一抖，枸杞撒了半桌。
苏文抱着档案袋冲进办公室，她是资料处处长，平时说话能引经据典到《唐六典》，此刻却盯着我改的文件喃喃："这小子...居然用红头文件超度了厉鬼？"
那晚我被安排住家属区。
管理员递钥匙时压低声音："304，对面住白小姐，别打扰她修行。"我点头，结果刚开门就听见隔壁"吱呀"一声。
门缝里飘出胭脂香，我鬼使神差瞥了眼——月光下站着个穿旗袍的姑娘，赤着脚，发间别着朵枯萎的桃花。
她指尖缠着黑气，冲我笑："你写的'转化协议'...我很喜欢。"
我喉咙发紧，想退又撞翻了椅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