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把我的孩子活生生放进棺材里。
我一定会救下你的,就算要用我的心头血画下最后一笔禁咒。
这些迟来的道歉,已经不重要了
01
我6岁的儿子被野猪咬住大腿,
挑在獠牙上,像块破布。
血顺着猪牙滴,滴答,滴答,打在我脚背,好像要灼烧出洞。
我扑上去。
没招,没刀,没退路。
我只有一身肉,和一张当娘的皮。
“松开我儿!”
我的嗓子劈了叉,声音像碎瓷片,先扎自己,再扎向它。
野猪头一甩。
小栓飞出去,砸在雪里,软成一摊。
血在雪上开梅花,一朵,两朵……
我撞上去。
肩膀砸在猪鼻梁,骨头嘎巴一声。
我没有任何感觉,
双手继续逮向獠牙。
冰凉,滑,像握了两把杀猪刀,刀柄长在嘴里。
猪一抬头,我双脚离地。
风从裤腿灌进来,我成了风筝,线是它牙。
“下来!”
我吼,我咬,我蹬。
指甲掀翻,血沿牙沟往下淌,给猪添佐料。
它甩头。
我甩命。
牙根在我掌心里颤,像捏着两条活龙。
落地那秒,我的膝盖发出一声脆响。
雪溅起来,迷了眼,红的白的混在一起,像过年搅烂的饺子馅。
猪红了眼。
我也红了。
谁怕谁。
它冲。
我迎。
獠牙冲我肚子来,想给我开膛。
我侧身,让过,一把抱住它脖子。
鬃毛扎脸,比男人胡茬硬十倍。
我一口咬下去。
咸,腥,臭,混着土渣子。
我吸它血,也吸它命。
它疯跳。
我成了一只疯跳蚤。
上下颠,左右甩。
胃在嗓子口排队,随时往外蹦。
“娘……”
小栓在雪里哼,像漏风的小喇叭。
这一声,把我魂叫回来。
也对,我不是来拼命的,我是来抢命的。
猪再次抬蹄。
我看见了——
身后大树,粗得能埋三口棺材。
它想把我钉上去,做活标本。
02
我退, 一步,两步...
雪在脚底下吱嘎求饶。
树影罩下来,像阎王张开的斗篷。
就是现在!
我猛地松左手,让野猪头冲过去。
它收不住,千斤体重借我给的道,直顶树干。
我右胳膊圈住它脖子,借它冲劲,全身一扭。
咔——
声音脆得像是冬夜有人踩断干柴。
世界瞬间静音。
猪眼瞪我,我瞪猪。
它嘴里冒血泡,噗,噗,像破风箱漏最后一口气。
我手还卡在它脖子底下,能感觉那节断骨渣子,像碎瓷片,一下一下扎我掌心。
我腿软,坐在雪里。
猪跟着倒了,砸在我旁边,雪溅我一脸。
风突然回来,吹得耳朵生疼。
我听见自己心跳,咚,咚,咚——
比锣响,比雷近。
小栓在雪里蜷成虾米。
我爬得比刚才的猪还狼狈。
雪地上拖出一条宽宽的血印,我的、猪的,分不清。
我把他翻过来。
脸白得能透光,睫毛上结着红冰。
我伸手探鼻息——
一丝热气,像残灯,风一吹就灭。
“活着,活着就好……”
我撕棉袄下摆,牙咬手拽,布条呲啦一声,像宣布谁破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