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叫林晚,二十七岁,是个刚从一线城市退回来的新媒体编辑。三个月前,我因为连续加班晕倒在工位上,醒来后拿着医院的诊断书——中度神经衰弱、心律不齐,果断辞了职,回了老家所在的二线城市,租下了老城区的“向阳小区”302室。

这小区建成快二十年了,墙体斑驳得像老人的皱纹,楼道里的声控灯十有八九是坏的,晚上走楼梯得靠手机手电筒照路,光束扫过墙面时,能看见上世纪的小广告残痕,像是结痂的伤疤。房东是个五十多岁的阿姨,姓周,收租那天攥着我的房租钱,手指关节泛白,反复叮嘱:“小林啊,这小区安静是安静,就是晚上别随便开门,尤其是听到奇怪的动静——咱这楼,十年前死过个姑娘,就在三楼。”

我当时以为是老人怕租客不安分,笑着应了句“知道了”,转身就把这话抛在了脑后。直到搬进来的第七天凌晨,那道刻进骨子里的“刺啦”声,才让我明白,周阿姨说的不是玩笑。

那天我熬夜改完最后一篇兼职稿子,电脑屏幕的光映得客厅发蓝。刚合上电脑,就听到门外传来“刺啦——刺啦——”的声响,像是有人用指甲在刮防盗门,一下一下,节奏慢得诡异,每一下都刮在我的耳膜上,让后颈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我住在三楼,一梯两户,对面301住的是个独居的张老太,平时八点就睡了,这个点不可能出门。我心里咯噔一下,赤着脚悄悄走到门边,冰凉的地板让我清醒了几分。透过猫眼往外看,楼道里的声控灯早就灭了,只有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在地面上投下一片模糊的银灰色,像撒了层碎玻璃。

猫眼的视野里,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站在301门口,背对着我,身形很高,穿着黑色的连帽衫,兜帽压得极低,几乎遮住了整个脸。那“刺啦”声还在继续,我突然反应过来——他不是在刮301的门,是在刮我家的门!因为那声音就在耳边,震得门板微微发麻,连门板上贴着的“福”字都跟着颤。

我屏住呼吸,手指死死攥着门把手,指节泛白。就在这时,那个黑影突然动了。他缓缓转过身,朝着我家的门走了两步,刚好停在猫眼正前方。月光像聚光灯一样落在他的脸上,那是一张极其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却红得像刚喝了血。他的眼睛很大,瞳孔是浑浊的黄色,像是蒙了一层陈年的污垢。最让我头皮发麻的是,他手里攥着一把水果刀,刀身反光,上面还挂着几缕褐色的头发,刀尖滴着暗红色的液体,落在地上,悄无声息地渗进水泥缝里。

我吓得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忘了。他就那样盯着猫眼,嘴角慢慢向上咧开,露出一个极其夸张的笑容,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露出两排细小而锋利的牙齿,像某种野兽。然后,他抬起拿着刀的手,用刀背轻轻敲了敲我的门,“咚……咚……咚……”

每一下都敲在我的心跳上。我死死咬住嘴唇,尝到了血腥味,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他敲了三下,停了下来,又开始用指甲刮门,“刺啦——刺啦——”,这次的声音更响,像是要把门板刮穿,我甚至能想象到他指甲断裂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