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他站了多久,直到楼下传来一声狗叫,尖锐得像划破夜空的玻璃,他才停下动作,转身朝着楼梯口走去。他的脚步很轻,几乎听不到声音,像个幽灵一样,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里。
我瘫坐在地上,后背全是冷汗,湿透的睡衣贴在皮肤上,冰凉刺骨。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我才敢慢慢起身,透过猫眼往外看——楼道里空荡荡的,只有我家门口的地面上,留下了几滴暗红色的痕迹,干了之后像褐色的锈。
第二天早上,我去敲301的门,想问问张老太昨晚有没有听到动静。敲了半天,没人应答。我心里一紧,跑下楼找周阿姨要了301的钥匙,打开门的瞬间,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我差点吐出来。屋里一片狼藉,张老太的藤椅倒在地上,椅背上插着一把水果刀——和我昨晚在猫眼看到的那把一模一样,刀柄上还缠着几缕花白的头发。地上有大片干涸的血迹,从客厅延伸到卧室,像一条凝固的河。张老太不见了,只有她常穿的那件蓝布衫,团在卧室的地板上,上面沾满了血。
我吓得魂飞魄散,手抖着拨通了110。警察来的时候,楼道里围满了邻居。住在二楼的张姐凑过来,用胳膊肘碰了碰我,声音压得极低:“小林,你昨晚没开门吧?这楼里不太平,十年前就出过事,也是三楼,一个姑娘在家被人杀了,凶手到现在都没抓到。听说那姑娘也是外地来的,和你一样,天天熬夜改稿子。”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警察在301勘察现场,发现张老太的手机落在沙发底下,屏幕碎了,最后一条通话记录是前一天晚上十点,打给她儿子的,没接通。他们调取了小区门口的监控,却因为监控老化,只拍到一个模糊的黑影在凌晨三点多进出小区,身高体型和我描述的一致,可脸被兜帽挡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清。
从那天起,我再也不敢熬夜。每天晚上七点就锁好门,把桌子、柜子都推到门边顶住,然后蜷缩在卧室里,抱着手机不敢睡觉。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是110的快捷拨号,手指悬在上面,随时准备按下。
可该来的还是来了。事发后的第三天晚上,我刚躺下,就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咚!咚!咚!”力度很大,震得门板嗡嗡作响,顶门的桌子都跟着晃。
“谁啊?”我颤着声音问,手里紧紧攥着一把剪刀——那是我从厨房找的,刀刃很钝,但至少能给我一点安慰。
门外没有回应,敲门声还在继续,越来越急,越来越响,像是要把门板撞碎。我爬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还是那个黑影,穿着黑色连帽衫,手里拿着一个东西,像是一绺头发。他看到我在看猫眼,突然停下来,对着猫眼露出那个熟悉的笑容,然后举起手里的头发,慢慢晃了晃。那头发是花白的,和张老太的一模一样。
我吓得尖叫一声,后退几步,撞到了身后的桌子,桌上的水杯摔在地上,碎成了一地玻璃碴。门外的敲门声突然停了,紧接着,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林晚……我知道你在里面……”
那声音很沙哑,像是砂纸摩擦木头,听得我头皮发麻。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从未跟陌生人说过我的名字,除了周阿姨和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