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开那条消息，长按。
屏幕上弹出的选项里，只有“复制”、“转发”、“删除”。
没有“撤回”。
那个灰色的、散发着绝望气息的提示跳了出来：消息发送已超过两分钟，无法撤回。
超过……两分钟了？
她刚刚因为欣赏自己的杰作，竟然耽误了宝贵的撤回时间！
苏然眼前一黑，几乎要昏厥过去。
完了。
这次不是简单的社死。
这是职业生涯的当场火化，连骨灰都给你扬了。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被陆知宴叫进办公室，他用那双能冻死人的眼睛看着她，然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滚蛋。”
不，以陆知宴的性格，他可能会直接让法务部给她寄一封律师函，告她诽谤和人身攻击。
就在苏然的大脑一片空白，开始认真思考是连夜逃离这座城市还是直接申请破产的时候。
手机屏幕亮了。
那个深蓝色的头像下面，跳出了一条新消息。
来自L.Z.Y。
简短得令人窒息的四个字。
“我的办公室。”
2
从工位到总裁办公室，不过短短五十米。
苏然却感觉自己走了一个世纪。
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
周围同事们投来的目光，此刻在她看来都充满了怜悯和幸灾乐祸。
“你看苏然，脸白得跟纸一样，肯定又被骂了。”
“她胆子也太大了，陆总的方案都敢糊弄。”
“我赌她撑不过今天，肯定要卷铺盖走人了。”
这些窃窃私语像无数根细小的针，扎进苏然的耳朵里。
她的脑子里一片混沌，只有一个念头在反复回响：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要不，现在冲进去，跪下来抱着陆知宴的大腿，声泪俱下地忏悔？
告诉他自己是被盗号了？还是说自己有个双胞胎妹妹，是她干的？
或者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把辞职信拍在他脸上，大喊一声“老娘不伺候了”？
不行，不行。
第一个太没尊严，第二个太侮辱智商，第三个……她还没找到下家，房租水电都在等着她。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那扇厚重的、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的红木门前。
手抬起来，却迟迟不敢敲下去。
门内，就是决定她命运的刑场。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门从里面被拉开了。
陆知宴的特助，陈宇，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苏小姐，陆总在等您。”
陈宇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那眼神复杂极了，有同情，有好奇，甚至还有一丝……佩服？
苏然硬着头皮，迈着僵硬的步伐走了进去。
巨大的办公室里，冷气开得极低。
陆知宴就坐在那张宽大的黑檀木办公桌后，背对着她，看着窗外的城市天际线。
他没有转身，也没有说话。
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中央空调细微的出风声，和苏然自己那擂鼓般的心跳。
她看见，陆知宴的手机就放在桌角。
屏幕亮着。
上面赫然就是她刚刚发过去的“杰作”。
那个画风清奇的Q版小人，那个面目可憎的阎王头像，还有那句“陆扒皮，还我血汗钱！”，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可见。
苏然的脸颊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