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借口商讨项目细节,约我吃饭。会“恰巧”在我常去的画廊出现,与我“偶遇”。甚至会以傅氏集团的名义,给我正在负责的另一个慈善项目捐赠一笔巨款。
他的意图,昭然若揭。
陆沉对此乐见其成:“让他靠近你,让他对你产生好奇,让他慢慢陷入你编织的网里。当他以为自己抓住了什么的时候,就是我们收网的时候。”
我明白这个道理。
但我每一次看到他那张深情的、带着探究的脸,胃里都会涌上一阵生理性的恶心。
他对着我这张陌生的脸,说着那些曾经对我说过的情话,做着那些曾经为我做过的事。
比如,他知道“楚禾”喜欢喝手冲咖啡,便会亲自去学,然后在我开会的时候,不动声色地让助理送来一杯温度刚刚好的耶加雪菲。
这曾是沈未最喜欢的咖啡。
比如,他会记得我随口提起的一位小众艺术家的名字,然后在我生日那天,包下整个画廊,只为我一个人展出那位艺术家的作品。
这也是他曾经对沈未做过的事。
他以为这是浪漫,是追求。
可在我看来,这不过是一场拙劣而讽刺的模仿。他不是在追求楚禾,他只是在透过楚禾,悼念那个被他亲手推入火海的沈未。
他爱的,从来不是某一个人,而是他自己心中那个“完美爱人”的影子。
而更让我觉得恶心的,是顾雪。
她显然察觉到了傅慎言对我的“不同寻常”,开始处处针对我。
在一个汇集了京圈名流的慈善晚宴上,她端着酒杯,姿态优雅地走到我面前,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
“楚小姐,久仰大名。”她开口,声音温婉动听,一如两年前。
“顾小姐。”我淡淡地回应,没有起身。
她似乎对我的无礼并不在意,目光落在我胸前佩戴的一枚胸针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化为轻蔑。
“这枚‘深海之心’,是我姐姐生前最喜欢的设计师的作品。没想到楚小姐也喜欢。”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人都听到。
她在提醒我,也提醒所有人,我身上的某些特质,与她“死去”的姐姐相似。她在暗示,我不过又是一个模仿者,一个替代品。
周围的目光瞬间变得玩味起来。
我笑了,拿起餐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
“是吗?”我抬起眼,看向她,“可惜了,这位设计师已经封笔。这枚胸针,是他的封笔之作,也是绝版。我花了不少力气才弄到手。”
我顿了顿,看着她因为我的话而微微僵硬的笑脸,继续说道:“不像某些人,喜欢的东西,只会靠模仿和剽窃。”
我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她今天穿的礼服。
那件礼服,是某个国际大牌的最新高定,但它的设计元素,却与另一位新锐设计师三个月前发布的作品,有七八分相似。而那位新锐设计师,正是顾雪工作室里一个不起眼的小助理。
顾雪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抄袭,是她这种标榜“原创才女”的人,最致命的污点。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她有些失态地拔高了声音。
“我是不是胡说,顾小姐心里最清楚。”我放下餐巾,站起身,身高上的优势让我可以俯视她,“哦,对了,忘了告诉你。那位被你剽窃了作品的新锐设计师,我们陆氏,刚刚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