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七日。小蝶今天学会了写名字。她把发卡忘在我办公室了。”
我继续翻页。
“九月十五日。高层施压要求加快进度。我不能用未验证的血清。”
“九月二十日。他们绕开了我。实验体出现剧烈反应。”
“九月三十日。上帝原谅我们。一切都太晚了。”
日志突然中断。后面几页被撕掉。
我合上日志。抽屉深处有个相框。
玻璃碎裂,但照片完好。女人穿着白大褂,胸前别着工作证。她抱着一个小女孩,两人对着镜头微笑。
女孩头发上别着蝴蝶发卡。蓝色翅膀,银色镶边。
我拿出兜里的发卡。两个一模一样。
办公室角落传来响动。
她蹲在文件柜阴影里,白大褂沾满污渍。双手环抱膝盖,轻轻摇晃。
我慢慢走近。她没有抬头。
“秦主任?”
她继续摇晃。我注意到她右手紧紧攥着什么。
我蹲下身,保持距离。取出护理包。
棉签蘸取蓝色液体。我伸手过去。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量大得惊人。
眼睛直视着我,瞳孔混浊但专注。
她松开手,把攥着的东西递给我。
是半块巧克力,融化又凝固,包装纸粘连。
我接过巧克力。她安静下来。
我用棉签擦拭她额头的污渍。皮肤冰凉。
接触的瞬间,画面涌入脑海。
女人抱着小女孩旋转,笑声回荡。桌上摆着生日蛋糕,插着六根蜡烛。
女孩头发上的蝴蝶发卡闪闪发亮。
画面切换。警报轰鸣,红光闪烁。女人把女孩塞进避难柜。
“数到一百才能出来,小蝶乖。”
柜门关闭前,女孩拽下了母亲头发上的发卡。
尖叫声。撞击声。然后寂静。
我松开手,后退一步。秦玥依然蹲在原地,目光空洞。
她慢慢抬起手,指向墙上的儿童画。
我走近细看。画纸右下角有个名字。
“秦小蝶”
我回头看她。她重复做着同一个动作——轻拍胸口,然后指向画中的小人。
一下。两下。三下。
心跳。
我翻开工作日志背面。用铅笔轻轻涂抹。
上一页的压痕显现出来。
“最后一份血清藏在心跳处。愿上帝保佑找到它的人。”
我看向墙面。儿童画下方有块墙板边缘翘起。
撬开墙板。后面是个金属盒子。
打开盒子,三支蓝色药剂躺在绒布上。旁边放着张纸条。
“给我最爱的小蝶。妈妈永远爱你。”
药剂在月光下泛着微光。比我的更纯净,更明亮。
秦玥突然站起。她走到窗边,望向远处黑暗。
她回头看我,手指轻轻碰触自己的发卡,然后指向我手中的药剂。
一下。两下。三下。
转身跳出破窗,消失在夜色中。
我握紧药剂和发卡。窗外传来长长的哀鸣,如同告别。
月光照在相框上。照片里的母女微笑着,永远定格在灾难前的那一刻。
发卡在我掌心微微发烫。
金属盒子摆在工作台上。三支蓝色药剂排列整齐。发卡放在旁边。
我翻开工作日志。铅笔涂抹纸面。压痕文字显现。
“最后一份血清藏在心跳处。愿上帝保佑找到它的人。”
我拿起药剂。对着灯光观察。液体澄澈透明。没有杂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