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王癞子,这是村里人给的“尊称”。他们捏着鼻子从我身边走过时,总爱啐一口,说我是烂在泥里的懒汉,是一身馊臭的乞丐。可他们不知道,我这双在污泥里泡久了的眼睛,见过的人心比他们供在神龛上的菩萨还多。
01
1940年的夏天正午,我缩在村东头老槐树的阴影里,啃着半块捡来的干硬窝头。老李家就在槐树对面,土坯墙矮,院里的动静稍大些,都能飘进我耳朵里。但今天不同往日,我听到了奇怪的声音。起初是女人的哭喊声,而后是带着绝望的、被捂住嘴的闷哼声。我心里一紧,感觉发生了什么大事,便悄悄挪到墙根,透过墙缝往里瞅,却发现了惊人的一幕。
三个日本兵正把老李的儿媳妇按在院角的磨盘上,那磨盘昨天还沾着玉米面,此刻却成了作恶的刑具。高个子兵用膝盖死死顶着女人的腰,让她动弹不得,一只手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另一只手粗暴地撕扯她的粗布上衣,布料“刺啦”一声裂开大口子,露出的肩膀被他指甲刮出几道血痕,渗出血珠。
矮个兵蹲在旁边,军靴踩着女人乱蹬的脚,疼得女人浑身发抖。他手里把玩着一把刺刀,刀尖在女人眼前晃来晃去,嘴里说着听不懂的荤话,唾沫星子喷在女人脸上。女人想躲,却被高个子兵狠狠扇了一耳光,脸颊瞬间肿起老高,嘴角渗出血丝。第三个瘦脸兵更狠,他一把拽过女人的头发,迫使她的头撞向磨盘,“咚”的一声闷响,女人的额头立刻红了一片,眼泪混着泥土往下淌,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哀求,可那三个畜生半点怜悯都没有。高个子兵甚至腾出一只手,去扯女人的腰带,皮带扣碰撞的声响,像锤子一样砸在我心里,这哪是糟蹋人,是往死里折磨!
此时,老李头就蹲在屋檐下,手里攥着给牛铡草的锄头,木柄被他攥得沁出了汗,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连手背的青筋都爆了起来。他的脸绷得像块烧红的铁块,眼睛里全是血丝,死死盯着那三个畜生的背影,胸口剧烈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粗气,像是要把肺里的空气全换成怒火。我看见他的身子在发抖,不是怕,是怒到极致的震颤,他悄悄站起来,脚步轻得像猫,却每一步都踩得坚实,锄头的铁刃在日头下闪着冷光。
高个子兵已经扯开了女人的腰带,正伸手往她怀里探。那三个日本兵光顾着作恶,丝毫没有注意到老李头已经悄然站在了他们的身后。
“狗日的畜生!”老李头突然吼了一声,声音里裹着血味,像受伤的熊在咆哮。没等高个子兵反应过来,他抡起锄头,铁刃带着风声,朝着高个子兵的后脑勺就砸了下去。“噗嗤”一声闷响,像砸烂了熟透的西瓜,血和脑浆瞬间溅在磨盘上、女人的衣裳上,高个子兵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手还保持着作恶的姿势。
矮个兵刚要摸腰间的枪,老李头已经转过身,锄头顺着惯性横扫过去,铁刃擦着地面,“哐当”一声撞在矮个兵的膝盖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骨头断裂的声音隔着墙都能听见。矮个兵惨叫着跪倒在地,手里的刺刀掉在地上,老李头没给任何机会,双手举起锄头,狠狠砸在他的天灵盖上,血浆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流,矮个兵的脑袋歪在一边,眼睛还圆睁着,满是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