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瘦脸兵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往院门外跑，慌不择路间撞翻了院角的柴火垛。老李头追上去，脚步快得不像个五十多岁的人，他一把揪住瘦脸兵的后衣领，猛地往后一拽，同时抬起脚，狠狠踹在他的膝盖后弯，“噗通”一声，瘦脸兵跪在地上，膝盖磕在石头上，疼得直咧嘴。没等他求饶，老李头已经把锄头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眼神里的恨像要溢出来：“你们这群畜生，糟蹋人还不够，还要害整个村子？我今天就替天杀了你们！”说完，他双手用力，锄头铁刃瞬间割破了瘦脸兵的喉咙，鲜血喷溅在老李头的粗布褂子上，像开出了一朵朵暗红色的花。
三个日本兵倒在地上，血顺着磨盘的缝隙往下流，染红了院角的泥土，连旁边的柴火垛都沾了血。老李头拄着锄头，大口喘着气，胸膛剧烈起伏，脸上溅满了血点，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他看着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眼瘫在磨盘上、浑身发抖的儿媳妇，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只发出沙哑的气音，双手攥着的锄头还在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我看见村西头的赵老蔫从墙外路过。他本来是要去河边挑水，路过老李家时，正好瞥见院里的尸体和满地的血，水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溅湿了他的裤脚。他的脸“唰”地变得惨白，眼睛瞪得溜圆，嘴里发出“啊”的一声惊呼，转身就往村里跑，一边跑一边喊：“杀人了！老李头杀人了！老李头把日本兵杀了！”那声音又尖又颤，在寂静的村子里传得老远。
我暗叫一声不好，赵老蔫这个人平时怯懦惯了，见到日本人更是俯首帖耳，甚至有加入县里黄皮伪军的想法。遇到这事，他肯定要去日本人那儿告密。
02
没半个时辰，村头的晒谷场就聚满了人，赵老蔫站在人群中间，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我亲眼看见的！院里躺了三个日本兵，头都被砸烂了，血淌了一地！这要是让日本人知道了，肯定要屠村啊！咱们村几百口人，都得跟着陪葬！”
村民们听了，瞬间炸开了锅。有人吓得脸色发白，蹲在地上直念叨“造孽”；有人急得直跺脚，围着晒谷场转圈。
而村里最年长的张大爷正蹲在地上，抽着旱烟，烟杆抖得厉害，眉头皱成一团：“老李头这是糊涂啊！杀一个都够麻烦了，还杀三个，日本人哪管你是不是被逼的？他们只认死人！到时候一把火烧了村子，咱们连家都没了！”
“可那日本兵在糟蹋他儿媳妇啊！换了谁能忍？”村里的年轻人小何细声细语的反驳，话没说完就被赵老蔫打断：“忍不了也得忍！命都没了，还谈什么忍不忍？你想让你爹娘、你妹妹都死在日本人手里吗？”这话戳中了大家的软肋，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没人再替老李头说话，满脑子都是“屠村”两个字。
村支书叹了口气，蹲在地上用树枝画着圈：“没办法，为了全村人，只能委屈老李头了。把他捆起来，关在柴房里，明天天亮送到日本人手里，就说他是个人行为，跟村子没关系，说不定还能保住大家。”
没人反对。连平日里跟老李头交好的几个老汉，也只是低着头，叹了口气。很快，几个年轻汉子拿着麻绳，跟着赵老蔫往老李家去。老李头没反抗，他看着涌进院里的村民，眼神里满是悲凉，却没说一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