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过他的命,也替他挡过致命的箭,最后却只换来一句“替别人养孩子”的羞辱。
当我以“清欢”之名在江南重生,他幡然醒悟,跪求回头。
可我早已不是后宅里苦苦等待的王妃,而是能定人生死的医者。
“王爷,你跪在这里挡住我的病人了。”
1
王府晚宴,金樽玉盏,丝竹靡靡,却压不住满座的死寂。
我端着一盅汤药,穿过珠帘,走向主位。
麒麟竭,以文火熬足了十二个时辰。
对萧衍的旧伤,大有裨益。
我一步一步,走得极稳。
乌黑的汤汁在白玉瓷盅里,纹丝不动,宛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
“王爷,药膳好了。”
我将汤盅,轻轻放在萧衍的手边。
一道娇弱的身影,先于他的手,贴了过来。
是我的好妹妹,沈清月。
“姐姐辛苦了。”
沈清月柔柔一笑,眼波流转间,尽是天真。
“这药膳真香,王爷一定会喜欢的。”
她说着,便自然地伸手去端。
指尖触碰到滚烫的瓷壁,她的手腕几不可查地一颤,随即像是被烫到般猛地缩回。
“呀!”
一声短促的惊呼。
滚烫的汤药轰然倾覆!
浓黑的药汁泼洒在地衣名贵的波斯纹样上,也溅上了我没来得及避开的素白裙摆。
一盅心血,污浊不堪。
我低下头,看着那一片狼藉。
我没有说话。
一道疾风掠过。
萧衍已在第一时间将沈清月死死揽入怀中。
“烫到没有?”
他抓起沈清月的手,一寸一寸地仔细检查,眉宇间的紧张不似作伪。
仿佛被泼的是滚油,而非汤药。
他甚至没有看一眼跪在地上,收拾着滚烫碎瓷的我。
沈清月依偎在他怀里,眼圈泛红,声音带着哭腔。
“王爷,妾身不是故意的……药膳洒了,姐姐她……会不会怪我?”
萧衍轻抚着她的长发,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
“无妨,不过一碗药膳。倒是你,手怎么这么凉?可是吓到了?”
他的关切,字字句句,都像钝刀。
在我的心上,来回切割,不见血,却痛入骨髓。
我本将心向明月。
奈何明月……照沟渠。
我捡起最后一片碎瓷,锋利的边缘划破了我的指尖。
一滴血珠沁出,落在白瓷上,殷红刺目。
我若无其事地将手藏入宽大的袖中。
“妾身无碍。”
晚宴不欢而散。
萧衍亲自抱着受了“惊吓”的沈清月,回了清月阁。
夜半。
一声凄厉的惊呼划破了王府的死寂。
“王爷!”
萧衍在床上剧烈抽搐,嘴唇发紫,一丝黑血从他嘴角蜿蜒而下。
王府大乱。
太医们来了又走,个个面如死灰,跪了一地。
“是‘牵机’之毒,此毒……无解。”
我赶到时,听到的便是这句判词。
我拨开人群,一步步走到床边。
萧衍已陷入昏迷,气息微弱如游丝。
“有解。”
我吐出两个字,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房间的哭声戛然而止。
我曾在一本上古医典的残页上,见过此毒。
解药的方子,比毒药本身,更为凶险。
需以活人试药,用命,去搏那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