剂量稍有差池,试药者当场毙命,神仙难救。
我环顾四周,所有人都避开了我的目光。
没人敢。
我转身回了自己的药房,关上了门。
铜镜里,映出一张憔悴枯槁的脸。
原来,拿命去爱一个人,是这般模样。
我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弧度苦涩。
罢了。
就当是还他当年,将我从那场灭门的血火中,带回王府的恩情。
自此之后,生死不怨,两不相欠。
我取来银针,刺破指尖,将那滴被划破后凝住的毒血,挤入早已备好的药材中。
一碗。
又一碗。
漆黑的药汁被我毫不犹豫地灌下。
剧痛,如山崩海啸,瞬间席卷全身。
五脏六腑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拧成了麻花,骨头缝里都透出森森寒意。
我倒在地上,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眼前阵阵发黑。
不行。
还差最后一味。
我凭着最后一点清明,用指甲抠着地砖,挣扎着爬向药柜。
抓出那味龙血藤。
这是最后一次。
活下来,这条命,便是我自己的了。
死了,也算还清了。
我将龙血藤和着地上的血水,一同咽下。
一股暖流之后,是更猛烈的反噬。
我猛地吐出一口黑血,彻底失去了意识。
贴身侍女春禾冲进来时,肝胆俱裂。
她却还记得主子昏迷前的最后一句嘱托。
春禾颤抖着手,端起我身旁那碗最终调配好的、颜色诡异的解药,疯了一般冲向萧衍的卧房。
解药灌下。
萧衍胸口起伏,悠悠转醒。
他睁开眼,视线由模糊变得清晰。
第一个看到的,是沈清月。
她端着一个空碗,满脸泪痕,喜极而泣。
“王爷,您终于醒了!”
沈清月扑到床边,声音哽咽,“妾身……妾身翻遍了所有古籍,求了所有的人,终于为您找到了解药的方子……还好,还好赶上了。”
恰在此时,一名太医连滚带爬地从偏房跑来,脸上满是惊骇与焦急。
“王爷!王妃娘娘她……她危在旦夕!是王妃娘娘以身试毒,才为您换来……”
“够了。”
萧衍抬手,打断了太医的话。
他的目光落在沈清月身上,满是劫后余生的温情与怜惜。
“本王没事了,清月,这次多亏了你。”
“你想要什么赏赐,本王都允你。”
一墙之隔的偏房内。
我躺在冰冷的床榻上,身体忽冷忽热,生命力正一点点从我残破的身体里流逝。
隔壁的温言软语,却无比清晰地传了过来。
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钢针,狠狠扎进我的脑海。
原来我的性命,我的决绝……
在他眼中,竟还不如她人一句关怀。
我的嘴角缓缓牵起一抹弧度。
那笑,比喝下的所有毒药,加起来还要苦。
2
王府的死寂,被血与火撕裂。
月黑风高,杀人夜。
数十道黑影如魑魅,悄无声息地潜入炎王府。他们手中的弯刀在暗夜中划出死亡的弧线,每一次挥动,都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
巡逻的护卫连警报都未发出,便捂着喉咙倒下,温热的血浸透了冰冷的青石板。
浓郁的血腥味,终于惊动了沉睡的王府。
“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