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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府后院的海棠开得正盛,雨丝打在花瓣上,簌簌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林杭景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握着本翻旧的诗集,目光却落在院中的雨帘里——萧北辰今早去了军营,说要查春训的事,临走时特意嘱咐她“别等我吃饭,要是下雨就别去书房了”,可她还是守着这盏刚温好的茶,等了快两个时辰。
“少夫人,您都坐这儿半个时辰了,茶都凉透了,奴婢再给您换一盏吧?”贴身丫鬟锦儿端着托盘进来,看着桌上没动几口的点心,忍不住劝,“将军说了,他晚归是常事,您别总这么等着,仔细伤了身子。”
林杭景回过神,笑了笑,把诗集合上:“不用换了,我也不渴。你去看看厨房,给将军留的莲子羹温着没,他晚上回来总爱喝两口甜的。”
她嫁给萧北辰快一年了。从去年秋天在平京办了婚礼,回北新城那天,萧北辰骑着高头大马,亲自牵着她的手走进萧府大门,到现在春日迟迟,这府里的一草一木,都慢慢有了“家”的样子——以前她住在这里时,总觉得萧府的墙太高,规矩太严,连风都带着冷意;现在有了萧北辰在,连廊下挂着的灯笼,都觉得比从前暖了几分。
正想着,院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带着点湿意的风跟着飘进来。林杭景立刻站起身,走到门口,就看见萧北辰披着件玄色披风,站在廊下,发梢还沾着雨珠,却笑着朝她伸手:“怎么还站在这儿?不怕着凉?”
他的手掌宽大,带着点军营里的薄茧,却暖得很。林杭景把手放进他手里,被他拉进怀里,披风裹着两人,挡住了外面的雨丝。“不是让你别等我吗?”萧北辰低头看着她,眼底的笑意藏不住,“锦儿说你在这儿坐了一下午,诗集都没翻几页。”
“我就是看看雨,”林杭景踮起脚,帮他拂去肩上的水珠,“莲子羹在厨房温着,我让锦儿给你端来?”
“不急,”萧北辰牵着她往屋里走,顺手把披风解下来递给锦儿,“先陪我坐会儿。”
屋里燃着银丝炭,暖融融的。萧北辰坐在软榻上,把林杭景拉到身边,让她靠在自己肩上:“今天春训查得顺,就是城西的营地漏了雨,让人去补了,耽误了些时辰。”他顿了顿,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递给她,“给你带的。”
布包里是串樱桃,红得发亮,还带着点新鲜的水汽。“军营附近有户农家种的,说是刚摘的,我尝了颗,挺甜的,就给你带了些。”萧北辰拿起一颗,递到她嘴边,“尝尝?”
林杭景张嘴接住,甜汁在舌尖散开,带着点阳光的味道。她想起去年在平京,萧北辰也是这样,不管去哪儿,总爱给她带些小玩意儿——街上买的糖画,茶馆里的酥点,甚至是路边摘的野菊,他都能揣在怀里,巴巴地给她带回来。
“好吃吗?”萧北辰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笑,“要是喜欢,明天我再让护卫去买些,给你腌成樱桃酱,配着馒头吃。”
“不用了,”林杭景摇摇头,把剩下的樱桃放进碟子里,“刚摘的新鲜,腌成酱就可惜了。再说,你刚回来,别总想着这些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