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挡开我的手，目光锁死我，声音低沉得发哑：“你自己喝。”
命令。不容置疑。
心口某处莫名地刺了一下，很快被我忽略。我笑得更艳，从善如流地收回手，目光盈盈望着他，仿佛无限情深：“王爷赐酒，自是恩典。那……妾先饮为敬。”
翡翠杯壁冰凉。杯中酒液清透，映出殿顶华丽的藻井，也映出我无懈可击的笑脸。
沈诀的呼吸似乎滞了一瞬，放在膝上的手，指节微微蜷缩，泛起青白。
2 笑中藏刀
我不再看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辛辣划过喉咙，随即那抹苦涩猛地炸开，带着决绝的毁灭意味，迅速烧灼而下，绞入五脏六腑！
剧痛袭来的一刹，我依旧望着他，笑得眉眼弯弯，满足又凄艳——系统出品的演技，足以确保这“临终一笑”成为他余生永恒的梦魇。
完美。
意识开始抽离，身体软了下去。
预期的黑暗没有降临，预期的彻底解脱也没有到来。
取而代之的，是手腕上传来的一阵几乎要碎裂的剧痛！
我猛地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向前，跌入一个坚硬滚烫的怀抱。
耳边是玉石碎裂的刺耳声响，那只翡翠杯被他狠狠掼在地上，碎片四溅。
预想中的死亡没有到来，那杯毒酒带来的焚烧感仍在胃里翻腾，却被手腕上几乎要被捏碎的剧痛和猛然撞入的坚硬怀抱撞得七零八落。鼻尖充斥的不再是酒香，而是他身上熟悉的冷冽沉香，此刻却裹挟着滔天的怒意和一种……恐慌？
怎么可能？
我努力想维持那个赴死的完美笑容，面部肌肉却僵硬得不听使唤。意识里一片死寂，系统像是突然断了电，没有任何提示，没有任何解释。
沈诀的手臂铁箍一样环着我的腰背，另一只手死死攥着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心跳声又重又急，一下下砸在我的耳膜上，震得我残存的意识嗡嗡作响。
这不对。这完全不对！
他不是应该冷眼看着我毒发身亡，然后抱着闻讯赶来的云婉，说“阿婉，我终于为你除了这个祸害”吗？
现在这算怎么回事？
“王……”我试图开口，声音却嘶哑得厉害，喉咙里火烧火燎的痛。
“为什么？”他猛地打断我，声音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嘶哑，紧绷，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几乎破碎的颤音，“姜月，你告诉我，为什么？！”
他猛地将我从他怀里扯开一点距离，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死死盯住我，眼底是一片骇人的赤红，里面翻涌着暴怒、困惑、痛苦，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疯狂。
“每一次……”他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是浸着血，“每一次你觉得能离开我的时候，都在笑！”
他的手指粗暴地抚上我的唇角，用力擦拭着，仿佛要抹掉那个他眼中无比刺眼的笑容痕迹。
“跳崖的时候，你在笑！挡箭的时候，你在笑！刚才……刚才饮那杯毒酒的时候，你还在笑！”他的声音骤然拔高，近乎低吼，震得我耳膜发麻，“告诉我！为什么？！你就那么想离开我？哪怕去死，也要对我笑？！”
我彻底懵了。
脑子里的剧本被撕得粉碎，一片空白。系统持续装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