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怎么会注意到这些？那些笑，不都是演给他看的吗？不都是为了推动剧情，为了让他更愧疚、更难忘，从而更好地衬托云婉的吗？
他此刻难道不该是为了云婉来杀我的吗？为什么关注的焦点完全歪到了我的笑上？
手腕上的剧痛和胃里的翻滚让我冷汗涔涔，几乎站不住。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个音节，只能徒劳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几乎要将我吞噬的疯狂和痛楚。
这不是沈诀。至少，不是书里那个冷心冷情、一切以云婉为重的男主。
“说话！”他摇晃着我，力道失控，像是濒临崩溃的野兽。
胃里毒酒的灼烧感猛地加剧，我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身体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
我的反应似乎猛地惊醒了他。
他眼底的疯狂和暴怒瞬间被一种更深的恐慌取代，搂着我的手甚至微微发抖。
“月儿……”他猛地打横将我抱起，声音骤然哑得不成样子，“别怕……太医！传太医！！”
他抱着我，几乎是踉跄着朝殿外冲去，步伐慌乱得完全失了平日的沉稳。他把我紧紧箍在怀里，下巴抵着我的额发，一遍遍地重复，不知是在安抚我，还是在安抚他自己：“不准死……姜月，我不准你死！你还没告诉我……你还没告诉我……”
为什么笑。
为什么每一次看似深情的奔赴，都是诀别的预兆。
为什么……偏偏是你。
3 真相难言
他后面的话模糊不清，被呼啸而过的风声和我逐渐模糊的意识吞没。
毒酒的效力还在肆虐，但另一种更汹涌、更陌生的情绪却猛地攥住了我的心口，酸涩得发胀，疼得比那毒药更厉害。
我缩在他怀里，听着他失序的心跳，第一次，对那个冰冷的系统任务，产生了巨大的茫然和……恐惧。
任务，好像彻底失控了。
而我，似乎……也回不去了。
他抱着我，一路疾奔，脚步踉跄却丝毫不敢放缓。夜风刮过耳畔，带着他急促滚烫的呼吸，一遍遍砸在我逐渐冰凉的皮肤上。
“不准睡……姜月，看着我！”他的声音嘶哑，命令里裹着藏不住的恐慌。
胃腑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拧绞，毒焰灼烧的剧痛一浪高过一浪。意识在冰冷的黑暗和尖锐的痛楚间浮沉，可偏偏他怀抱的温度，他心脏剧烈的擂动，清晰得可怕。
这不对……这完全不对……
他不是该让我安静死去，成全他和云婉吗？这慌不择路、仪态尽失的模样，算怎么回事？
太医署的灯火刺得我眼睛生疼。我被安置在柔软的床榻上，无数人影晃动，嘈杂的人声，冰凉的指尖搭上我的腕脉。
沈诀就站在床边，像一尊绷紧到极致的石雕，阴影投下来，将我完全笼罩。他的目光死死钉在我脸上，那双曾盛满天下山河、此刻却只映出一个苍白将死之影的眸子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惊涛骇浪。
有太医试图请他暂避，被他一声压抑着狂暴的“滚”骇得噤声。
银针扎入穴位，带来细微的刺痛。苦涩的药汁被强行灌入喉咙，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我蜷缩起来，像一只被丢上岸的鱼，徒劳地挣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