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的路不好走,石子硌得脚生疼。
苏郁穿着原主的破布鞋,脚趾头都快露出来了。
她没吭声,专挑没人走的陡坡、石缝钻。
“这是马齿苋,能吃,焯水凉拌,消炎。”
“这是蒲公英,嫩叶能吃,根能泡水,败火。”
“这个是黄芩,叶子不能吃,但根能当药卖,赤脚医生肯定收。”
她边挖边说,动作麻利得不像个刚饿醒的人。
苏小雅瞪圆了眼,手里的小铲子都差点掉了:“姐,你咋懂这么多?”
苏郁拍掉手上的泥,挑眉:“这叫信息差,懂?”
心里却在叹气。
想当年,她靠信息差赚第一个亿的时候,怎么会想到,有朝一日要用这本事来挖野菜?
篮子渐渐满了,黄芩也捆成了一小束。
下山时,路过河边。
槐树下坐着个穿白衬衫的少年。
洗得发白,却浆得笔挺。
在灰扑扑的村子里,像抹突兀的光。
少年面色有点苍白,却掩不住俊朗,眉眼清得像山泉水。
他正盯着对岸——那是苏家的菜地。
地里的菠菜,是苏郁昨天按现代间距种的,一行行,整整齐齐,比别家的密植法疏朗三倍。
“你这菜种得……特别。”少年开口,声音清润,像山涧流水。
苏郁挑眉。
这年代的知青?
“想偷师?”她扬了扬下巴,“交学费。”
少年被逗笑了,耳根悄悄红了,像染了晚霞:“我叫林屿,是村里的知青。”
苏郁没接话,转身往家走。
心里却记了一笔。
这知青,眼神太亮,不像普通庄稼人。
2 沤肥引发的“战争”
回家把野菜分类。
嫩叶焯水,拌点盐,勉强能当菜。
黄芩捆好,让苏建国送去镇上的赤脚医生那。
换了两斤玉米面,黄澄澄的,看得张桂兰直抹泪。
“这点粮,够吃两顿。”她叹着气,声音发颤,“长远咋办啊?”
苏郁嚼着没味道的野菜,脑子里转得飞快。
杂交水稻。
这个年代,袁老的杂交水稻已经推广了。
“明天去镇上换稻种。”她拍板,“咱种高产稻。”
苏建国皱眉,烟袋锅子在鞋底磕了磕:“咱这地薄,石头多,种啥都长不好……”
“地不好就改!”苏郁拉着他往猪圈走。
猪圈臭烘烘的,几只瘦猪哼哼唧唧。
“把这些粪攒着,沤成肥。”她指着墙角,“掺上秸秆、草木灰,发酵半个月,土壤准能改。”
苏小志和苏小雅捂着鼻子往后躲:“姐,太臭了!”
“臭才能长粮食!”苏郁回头瞪他们,眼神里的厉色让弟妹不敢吱声,“嫌臭?那就等着饿肚子!”
心里却在苦笑。
当年为了谈个矿山合作,粪水横流的工地她都待过三天,这点味算什么?
说干就干。
挖坑,垫秸秆,堆粪,盖土。
苏郁带着全家上阵,弄得满身臭味。
张桂兰边干活边抹泪:“咱这是造的啥孽啊……”
苏郁没理,只想着秋收的场景。
沤肥第三天,王老五又来了。
这次带了几个人,叉着腰堵在院门口,唾沫星子横飞:“苏家在院里堆粪,臭得全村都闻见了!赶紧清了!不然别怪我们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