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重量,能感觉到胸腔里吃力的心跳,能感觉到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刀片。
我还活着!
我重生了!
一股狂喜瞬间席卷了我的大脑,但紧接着,更深的恐惧攫住了我。
我重生回了矿难发生的时候,被埋在了这百米之下的地底!
冷静!陈实,你必须冷静!
我在心里对自己怒吼。
前世,我是为了推开老师傅才被当场砸死的。但这一世,似乎有了一些偏差。
我仔细感受了一下身体的状况,左腿被一块巨大的岩石压住了,已经失去了知觉,但上半身似乎还能活动。
周围的空间极为狭窄,我像被装进了一个不规则的石棺里。
我摸了摸头顶,安全帽还在,头灯的开关就在侧面。
我按了一下。
没有反应。
我又用力按了几下。
“啪”的一声,一束微弱的光,刺破了无边的黑暗。
光线很暗,显然是电池快耗尽了,但足够我看清周围的情况。
我被困在一个狭小的三角空间里,几块巨大的顶板岩石交叉在一起,形成了一个脆弱的支撑,暂时保住了我的命。
但左腿被死死地压在下面,只要稍微一动,就可能引发二次坍塌,到时候神仙也救不了我。
我侧耳倾听,周围一片死寂,听不到任何呼救声,也听不到任何救援的动静。
这说明,塌方规模很大,而且我被埋得很深。
前世,矿难发生后,救援队挖了整整七天才找到我的……尸体。
现在,我必须靠自己撑下去。
撑到救援队来。
求生的意志,混合着复仇的烈焰,在我胸中熊熊燃烧。
我不能死!
我还没看到陈建国和王倩那对狗男女遭到报应,我怎么能死!
我开始冷静地分析自己的处境。
水和食物是最大的问题。
我摸了摸腰间,幸运的是,下井前发的午餐盒还在。一个馒头,一根火腿肠,一瓶水。
这是我至少三天的给养。
省着点吃,或许能撑五天。
至于空气,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氧气有限,我必须减少活动,降低耗氧量。
我小心翼翼地关掉了头灯,将黑暗重新还给这片地狱。
每一分电,都可能是生与死的关键。
时间,在无边的黑暗和死寂中,变得毫无意义。
我不知道过了一天,还是两天。
饥饿和口渴,像两只恶鬼,疯狂地啃噬着我的意志。
左腿的疼痛已经麻木,我甚至能闻到一丝组织坏死的腐臭味。
幻觉开始出现。
我仿佛又看到了王倩,她穿着婚纱,巧笑嫣然地向我走来。
“阿实,你快出来啊,我们该结婚了。”
然后她的脸开始扭曲,变成了我爸陈建国的脸,他踩着我的遗像,狞笑着说:“废物东西,死得好!”
“不!”
我怒吼一声,猛地惊醒。
嘴里干得像要冒火,我拧开水瓶,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湿润了一下干裂的嘴唇。
我狠狠地咬了一口馒头。
冰冷、坚硬的馒头,剌得我喉咙生疼,但我还是强迫自己咽了下去。
我必须活着!
为了复仇,我也必须活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我几乎要放弃的时候,我突然听到头顶上传来了一阵轻微的、持续的“咚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