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它恨一切安眠入土的人,会用特殊的红线做标记,缠上谁家祖坟,就是要……就是要拉活人下去作伴,或者……换它上来……”

屋里顿时一片死寂,堂婶手里的碗差点掉在地上。

“那……那怎么办?”堂叔声音发抖。

七叔公摇摇头:“难办哦……除非找到它的‘根’,把它送走或者……但年头太久了,谁还记得清那些老规矩?弄不好,全村都要遭殃……”

李哲听得背后发凉。

他是不太信这些鬼鬼神神的,但眼前发生的事情和村民们的恐惧是如此真实。

他注意到七叔公话里的关键——“横死、冤死的人”、“找到它的根”。

“七叔公,”他试探着问,“您是说,这‘怨缠’是有所指的?咱们村以前……出过这种事?”

七叔公浑浊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垂下,含混地嘟囔了几句“记不清了”、“作孽啊”,便再也不肯多说,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了。

老人的反应让李哲更加确信,村里一定发生过什么,而且是被刻意遗忘的往事。

那根诡异的红线,或许不仅仅是一种邪祟的象征,更是一个被尘封的、充满怨毒的线索。

他决定,不能再这么被动等下去,他必须弄清楚,这“怨缠”到底是什么,以及它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

2

七叔公的含糊其辞和村民们的集体缄默,反而勾起了李哲更强的决心。

他意识到,想要解决眼前的怪事,必须挖出那个被刻意遗忘的“根”。

堂叔是问不出什么了,他吓得够呛,只会反复念叨“造孽”、“报应”,李哲把目标转向了村里其他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

他买了些烟酒点心,一家家去拜访,迂回地打听村里过去是否出过什么不寻常的横死或冤死事件。

大多数老人要么摆手说不知道,要么眼神躲闪,语焉不详,仿佛那是一块伤疤,谁也不愿意去触碰。

直到他找到村里以前的老支书,一位已经退休多年,独自住在村尾的老人。

老支书姓赵,年轻时走南闯北,算是村里见过世面的人,性格也相对开朗些。

几杯白酒下肚,赵老支书的话匣子慢慢打开了。

听到李哲打听陈年旧事,他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也耷拉下来。

“唉,就知道早晚瞒不住……”赵支书咂摸着嘴里的酒味,眼神有些飘忽,

“那都是……快四十年前的事了吧?那时候运动刚结束没几年,村里还乱着呢……”

他压低了声音:“那时候村里有个姑娘,叫秀娥。长得那叫一个水灵,心眼也好,是村里不少后生梦里的媳妇儿。可她爹妈死得早,跟着刻薄的叔婶过活,日子难熬。”

李哲屏住呼吸,仔细听着。

“后来,她跟她家隔壁一个下放来的知青好上了。那知青姓陈,有文化,长得也斯文,两人算是情投意合。可那会儿,知青想回城难如登天,村里风气又保守,他俩只能偷偷摸摸来往。”

“纸包不住火啊,”赵支书又叹了口气,“有一天晚上,他俩在村后头的林子里约会被村里几个二流子撞见了。

当时那场面……唉,说不清。反正那几个二流子嘴巴不干净,动了手脚,推搡之间,也不知道怎么搞的,那陈知青脚下一滑,后脑勺撞在一块尖石头上……当场就没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