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把最后一道清蒸石斑鱼端上桌时，墙上的挂钟刚好指向八点。
餐桌上铺着顾夜宸最爱的深蓝色桌布，烛台里的火苗轻轻跳动，映着她特意换上的米白色连衣裙。
她看了眼手机，屏幕还是黑的。
顾夜宸说今晚有个重要的会，会尽量赶回来陪她过二十五岁生日。
指尖摩挲着冰凉的瓷盘边缘，林薇想起三年前他们初遇的那天，也是这样的雨天，他把伞递给她，说她的眼睛很好看。
那时他的眼神温柔，语气真诚，让她误以为自己遇到了命中注定的爱情。
玄关处终于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林薇立刻迎上去，脸上扬起温柔的笑意：“夜宸，你回来啦，菜刚做好还热着。”
顾夜宸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眉宇间带着明显的疲惫。
“嗯。” 他淡淡应了一声，径直走向餐桌，拿起筷子夹了口鱼。
林薇坐在他对面，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味道怎么样？我记得你说过喜欢清蒸的，没放太多盐。”
她特意提前去海鲜市场挑了最新鲜的石斑鱼，反复确认了蒸制时间，就怕不合他的口味。
“还行。” 顾夜宸的目光落在鱼身上，却像是透过鱼肉在看别的东西，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林薇的心微微一沉，还是笑着把剥好的虾放进他碗里：“今天是我生日，你……”
“抱歉，忘了。” 顾夜宸打断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公司还有事，我吃完得回去。”
林薇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指尖泛白。
她提前一周就开始准备这场生日晚餐，甚至推掉了闺蜜周琳的出国饯行邀约，可他连一句生日快乐都没说。
“没关系，工作重要。” 她低下头，掩饰眼底的失落，把眼眶里的湿意逼了回去。
顾夜宸忽然抬头看她，眼神有些恍惚，像是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
“清清，你以前也很喜欢做这道鱼。”
话音落下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薇猛地抬起头，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你说什么？”
顾夜宸像是才回过神，皱了皱眉，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没什么，记错了。”
他放下筷子，起身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我先走了，晚点让助理给你转笔钱，想要什么自己买。”
林薇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餐盘里，溅起细小的油星。
清清，苏清清。
这个名字像一根刺，三年来一直埋在她心底。
刚在一起时，她曾无意间在他的旧手机里看到过这个名字，他说是大学同学，早就没联系了。
后来有次整理书房，她看到一本日记，里面写满了对 “清清” 的思念，她问起时，他却说那是年少无知时的胡言乱语，让她别多想。
她信了，强迫自己忽略那些可疑的细节。
她走到沙发边，捡起顾夜宸落下的钱包，想明天给他送去。
拉链没拉严，一张老旧的照片从缝隙里滑了出来。
照片上的女孩穿着白色连衣裙，站在樱花树下笑靥如花，那双眼睛，和镜子里的自己几乎一模一样，连笑起来时眼角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两个字：清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