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尸温未散，校规已至
“停尸房记录第37号，体温36.2℃，死亡时间确认。”
我把钢笔插回护理服口袋，锈铁门在身后咔哒锁死。
离便利店大夜班还有四十分钟，跑快点能赶上。
刚拐进教学楼通道，手电筒光柱突然捅进眼睛。
“站住！”校警老王的胶棍抵住我肩膀，“护理服穿出教学区，臭气污染环境！扣操行分五分！”
我盯着他反光的领章：“解剖室刚出来，赶着去便利店……”
“校规第27条写着呢！”他哗啦啦抖开手册，“严禁穿沾过尸体的衣服乱窜！罚扫三天解剖室！”
操行分再扣五分就够退学了。
父亲瘫痪在床等着营养针，今晚的班费够买半支。
“衣服给你。”我猛地扯开护理服暗扣。
冷风灌进背心激起鸡皮疙瘩，停尸房记录本贴在肚皮上。
老王一把抢过护理服：“早该扒了你们这些殡仪馆预备生的皮！”
我拔腿冲向校门。
记录本的血样袋被体温捂化了，血浆黏在页码干涸发褐色。
便利店玻璃门映出我狼狈的样子：背心沾着尸房福尔马林渍，胳膊爬满冻出的鸡皮疙瘩。
老板叉腰堵在收银台前：“迟到八分钟！这月全勤奖没了！”
“王哥通融下，我爸的针……”
“针什么针！”他甩过来一包湿巾，“先把死人味擦干净！吓跑顾客你赔？”
湿巾抹过的皮肤火辣辣地疼。
冰柜嗡嗡响着，货架上泡面的油哈味直窜鼻孔。
凌晨三点十七分，医院来电信息突然弹出来——外婆癌细胞转进骨头了。
第二章 癌细胞咬碎的尊严
手机在裤兜里震得腿麻。
医院第三次未接来电，外婆的癌细胞啃穿胃壁了。
我把便利店制服塞进书包，直奔教务处。
教务主任钱玉梅的钻戒在假条上敲出哒哒声。
“事假五天？”她眉毛挑到发际线里，“校规第9条，事假超三天按旷课处理。”
“我外婆胃癌晚期……”
“谁家没个要死的老人？”她用镊子夹起假条，像拎着带菌纱布，“啪”地甩进不锈钢消毒盘。“要么退学，要么让你外婆咽快点。”
消毒液溅到我手背上，凉得刺骨。
手机相册自动跳出"去年今日"——
学院书记女儿戴着兔耳发箍的病床自拍，床头柜摆着教务处刚批的假条。
她涂着输液贴的美甲比了个V，背景里心电监护仪根本没插电。
同时，我的脑海中闪现瘫痪在床的父亲的脸，他等着我下月工资买导尿管。
我毫不迟疑地拉开书包掏出透明呕吐袋，还带着体温的37℃。
暗红色黏液里漂着血丝，像打翻的草莓酱。
“新鲜病理样本，”袋子拍在办公桌上，“您要的病情证明。”
钱玉梅的钻戒僵在半空。
呕吐物顺着桌沿往下滴，在瓷砖地砖上溅出小圆点。
“疯婆子！”她猛按警铃，“拿垃圾污染办公区！”
保安冲进来时，我从消毒盘捞起湿透的假条。
纸张泡烂了，“苏禾”的名字晕成蓝雾。
门外闪过张雅莉的白大褂，护理课要开始了。
第三章 手术刀撞考试刀
冲进护理实训室时，手术同意书在兜里磨得发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