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两小时后开刀,张雅莉的实操考试还剩三十分钟。
“哟,殡仪馆明星来了?”张雅莉踢开椅子站起来。
摄像机红光刺得眼睛疼。
“现在考静脉穿刺,用这个。”
她抛过来一根针头,锈斑像凝固的血痂。
我捏着针头没动。“申请延考,我外婆……”
“急诊病人等得起吗?”她突然把摄像机怼到我脸上,“要么缺考退学,要么现场扎静脉——用这个针。”
实训室静得听见输液管滴答声。
父亲瘫痪前的话钻进耳朵:“禾啊,咱人穷命硬。”
针尖猛地扎向臀部。
工装裤洇开暗红色,血滴在评分表“无菌操作”栏上。
张雅莉的摄像机还在转。
“够不够真实?”我把染血的针头拍在器械台,“临床病人可没消过毒。”
门外传来担架床滚轮声,外婆要进手术室了。
张雅莉低头看评分表,血正顺着纸往下爬。
第四章 抖音抑郁VS胃癌哀嚎
钱玉梅办公室锁死了。
外婆今晚要打第三针吗啡,父亲导尿管该换了。
我绕到教务处后巷,翻过窗台跳进杂物间。
消毒水味呛得睁不开眼。
不锈钢垃圾桶反着冷光,盖子被84浇得湿漉漉的。
书记女儿的假条碎片泡在浑浊液体里,蓝墨水晕成灰雾。
“谁在那儿!”保安手电光扫过门缝。
我抓起碎纸片塞进嘴。
消毒液烧得舌头发麻,纸浆黏住喉咙像吞砂纸。
强光刺进眼睛时,我咽下最后半片纸。
“吐出来!”保安扯我头发。
我张嘴露出糊满纸屑的牙,舌尖顶着半片碎纸:“批假两个月……抑郁障碍?”
手电光晃了晃。
纸片上印着抖音ID“@小公主emo中”,最新视频是病房摆拍:“住院好无聊,掉粉心好痛”
保安对讲机炸响:“三楼女厕有学生贴卫生巾标语!”
我趁机抠出嘴里的纸屑拍在墙上。
消毒液灼出的血混着纸浆,粘牢了请假条残片。
张雅莉的声音突然从楼道传来:“把那疯子押去禁闭室!”
墙上的纸片在渗水,抖音ID渐渐模糊。
我抹了把嘴角的血,把视频截图发到班级群。
第五章 经血传递的密信
女生更衣室铁门哐当反锁。
钱玉梅的声音在喇叭里炸响:“所有卫生巾包装上交检查!违者记过!”
小敏发抖的手攥着卫生棉条:“苏禾姐,她们要搜身……”
我把病危通知书摊在脏衣篓底。
“用这个写。”棉签蘸着腿间涌出的血,在内层纤维划出“胃癌晚期”四个字。
暗红血迹遇见包装内衬的铁离子,慢慢变成锈褐色。
“会感染的!”小敏想抢棉签。
“外婆吐的血里也有铁离子。”
我塞给她三包卫生棉,
“父亲瘫痪前说,人血比红墨水牢靠。”
更衣室门突然被撞开。
女保安的橡胶棍敲打隔间门板:“手里东西交出来!”
小敏把棉条塞进内裤。
保安拽她胳膊时血渍从裤缝渗出来,在浅色校服上洇出“晚期”两个字。
“晦气东西!”保安嫌恶地甩开手。
我趁机把最后两包卫生巾塞进通风管道,管道外连着癌症病房。
钱玉梅在监控室尖叫:“把那血衣扒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