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它用那细弱但威严十足的声音说，“能好好听本尊说话了吗？”
2
我和一个西兰花精对峙了整整五分钟。
最终是我先败下阵来，因为我意识到如果不是幻觉，那我可能就是天选之子；如果是幻觉，那我也该录下来发抖音，说不定能火。
“你...”我艰难地开口，“到底是什么东西？”
“本尊乃西兰花大仙！”它傲然挺起花冠——如果那算胸膛的话，“本是昆仑仙境一株灵根，修行千年化形，今日渡天劫时遭奸人所害，天雷偏差，元神误入此...此污秽之躯！”
它嫌弃地指了指自己满是黑椒汁的身体。
我慢慢拿起手机，悄悄点开录像：“所以...你是一个被雷劈错地方的西兰花精？”
“是西兰花大仙！”它纠正道，然后突然跳起来，“等等，汝手中发亮之物是何法宝？为何对准本尊？”
我赶忙把手机藏到身后：“没什么，继续说说，你怎么就确定我是有缘人？”
西兰花精——大仙——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其实是一片菜叶）：“天道昭昭，自有定数。本尊既落入汝手，便是天意。汝虽资质愚钝，胜在心眼不坏...”
它瞥了一眼我外卖单上的备注“麻烦去葱花，谢谢”，点了点头。
“...且与本尊有共食之缘。”它补充道，指了指饭盒里其他被嚼了一半的西兰花。
我跟着看向那些可怜的、被咀嚼过的同类，突然感到一阵反胃。
“所以...”我小心翼翼地问，“大仙您需要我做什么？”
“简单！”它跳到我面前，“助本尊恢复仙力，重返天庭！届时少不了汝的好处！”
说着，它不知从哪儿掏出一粒米饭——相对于它的体型而言那米饭大得像是个健身球——朝我扔过来：“此乃仙米，赐汝了！”
那粒米饭砸在我额头上，软软的，还有点烫。
我沉默了半晌，终于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所以...大仙，我该怎么帮你？”
西兰花大仙闻言，顿时精神抖擞，不知从哪掏出一片迷你菜叶，像捧圣旨一样展开：
“听好了！第一，即刻去为本尊取八十一颗晨露！”
我看了看窗外，夜色已深，楼下烧烤摊正是热闹的时候。
“现在才晚上九点...”
“那就先完成第二项！”它从善如流，“寻一处灵气充沛之地，助本尊吸收日月精华！”
我环顾了一下我不足二十平的出租屋，堆满脏衣服的椅子、吃剩的外卖盒、和角落里积灰的健身环。
“这里...好像没什么灵气。”
西兰花大仙似乎也感受到了，它的小身子晃了晃，语气沮丧：“确实...此地浊气弥漫，恐不利于修行...”
忽然，它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猛地跳起来，激动地指向窗外：“那边！那边有极强的灵气波动！”
我顺着它指的方向看去——
是楼下那家新开的网红奶茶店，门口排着长队，霓虹灯牌闪烁着“仙草芋圆”四个大字。
3
我，一个社畜，晚上九点半，抱着一个外卖饭盒，里面装着一个自称大仙的西兰花精，站在奶茶店门口排队。
这场景荒诞得让我想笑。
“就是这里！灵气充沛至极！”饭盒里传来压抑不住的兴奋声音，“本尊能感受到澎湃的草木精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