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盒盖悄悄推开，西兰花大仙探出头，疑惑地问：“方才与汝传音者是何方神圣？语气如此嚣张，莫非是债主？”
我苦笑：“比债主还可怕，是我老板。”
“老板？”大仙显然不理解这个词，“是何门派掌门？”
“算是吧...掌管我生计的神仙。”我无奈地收拾东西，抱起饭盒，“大仙，今晚没法帮您找灵气了，我得回去加班了。”
一路上，西兰花大仙出乎意料地安静，只是偶尔从透气孔往外看。
直到回到出租屋，我把它放在桌上，自己打开电脑开始改方案时，它才突然开口：
“所以，汝等凡人，皆受制于那名为‘老板’的上仙？”
我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可以这么说吧。他给我发钱，我得听他的。”
大仙若有所思：“如同仙界等级，低阶小仙需听从上神差遣...”
我苦笑着点头：“差不多，只不过我们没有仙力，只有压力。”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我在键盘前拼命改方案，西兰花大仙则安静地观察着我。偶尔我会滴几滴清水在饭盒里，它居然也乖乖接受了，没再提晨露和灵气的要求。
凌晨两点，我终于改完方案，发给老板，整个人几乎虚脱。
我瘫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感觉生命正在一点点流逝。
这时，一个细小的声音响起：“凡人，汝每日皆如此劳作？”
我睁眼，看见西兰花大仙正站在饭盒边缘，关切地看着我。
“差不多吧，为了生活。”我叹了口气，“不然哪来的钱交房租、点外卖、买奶茶？”
大仙沉默片刻，突然说：“汝之世界，似乎比仙界更不易。”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会从一个西兰花精嘴里听到这句话。
正当我有点感动时，它又补充道：“尤其是那假冒仙草的饮品，实在可恶！待本尊恢复仙力...”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感觉一天的疲惫都减轻了不少。
“笑什么！”大仙不满地跳脚，“本尊是认真的！”
我止住笑，认真地看着这个迷你版的西兰花精：“好吧，大仙，明天一早我就带您去找真正的晨露，怎么样？”
大仙似乎满意了，点点头：“善。届时本尊恢复仙力，定不会亏待汝。”
我好奇地问：“大仙恢复了仙力，首先要做什么？”
它傲然昂首：“自然是回仙界，找那雷公老儿算账！然后...”
它突然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小了些：“...或许也可赐汝些许仙缘，免得汝终日受那‘老板’欺压。”
我心里微微一暖，正想说些什么，却看见这位大仙突然晃了晃，然后——
“阿嚏！”
一个极小的喷嚏声，它身上的黑椒汁被震得飞溅出几点。
我俩都愣住了。
“大仙...您没事吧？”我关切地问。
它显然很尴尬，强装镇定：“无、无妨！只是暂时适应此躯壳...待本尊恢复仙力...”
但它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甚至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
我忽然意识到，这个自称大仙的家伙，现在本质上还是一棵蔬菜。而蔬菜，是会蔫的。
4
第二天一早，我被一阵急促的敲击声吵醒。
睁开眼，发现声音来自床头柜上的饭盒。盖子被顶开一条缝，一支细小的绿色“手”正在有节奏地敲击塑料盒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