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刚踏进青铜院院门,陈长老就捧着个青铜匣子迎了上来,花白的胡子沾着点灵麦糕碎屑,却没半分平日的随和,眼神亮得盯着他:“你刚从老祭坛回来?源核有没有异动?”
林风一愣,摸了摸丹田——方才父亲虚影消散后,混沌源核确实沉了沉,像是吸了些什么,却没在意。他点头时,陈长老已经把匣子塞进他手里,匣底铺着层暗纹布,掀开就见块巴掌大的残片,上面的纹路和古祭坛石柱上的混沌纹像同根生的藤,只是更细,还泛着极淡的银光。
“这是三日前整理协会古籍时翻出来的,”陈长老声音压得低,“周明会长说,这残片叫‘镇源纹’,本该嵌在灵源库最底层的镇源碑上。可今早去查,碑上的镇源纹少了三块,剩下的都暗得快看不见了——和你方才带回来的气息一模一样。”
林风指尖碰了碰残片,丹田的源核突然颤了下,残片上的银纹竟顺着他的指尖往上爬,到手腕就停了,像在指路。他猛地想起父亲最后说的“守护灵源库”,不是说赵家倒了就完了?
“别声张。”陈长老按住他要开口的手,往院角的老槐树下引,“灵源库的本源和你融合后,只有你能感应镇源纹。方才苏晓去给你拿灵麦糕,撞见个穿灰袍的人在院外晃,那人袖口沾着点‘蚀纹粉’——就是能让混沌纹变暗的东西,苏晓认得出,是去年她爹教她辨毒时见过的。”
话刚落,苏晓的声音就从月亮门那头飘过来,却没往日的轻快:“林风弟弟,陈长老,你们看这个!”她举着块染了灰的帕子跑过来,帕角沾着点黑褐色的粉,“方才那人撞了我一下,帕子就掉了,我追出去,人已经没影了,只在墙角看到这个。”
林风接过帕子,源核又是一沉——帕子上的气息,和残片的银光、祭坛的混沌纹,竟有三分像,却更冷,像裹了层冰。他刚要凝神去探,院门外突然传来灵师协会的钟声,不是平日的清脆,是急促的“当当当”三响——这是协会遇袭的警铃。
“我去协会!”周明会长的声音从墙外掠过,带起阵风。陈长老脸色变了:“你俩别跟去,回屋把门窗锁死,尤其是你,林风,镇源纹残片别离身!”
可林风哪坐得住?他刚要跟出去,丹田的源核突然发烫,手腕上的银纹猛地亮了,直指灵源库的方向——不是协会,是灵源库!
“是调虎离山!”林风拽着苏晓就往灵源库跑,“那人故意在院外晃,引周明会长去协会,其实是要动灵源库!”
苏晓跑得脸蛋通红,却没落下:“我爹说过,蚀纹粉要凑够四块镇源纹残片才能用,那人已经拿了三块,要是再拿到最后一块……”
话没说完,灵源库方向突然腾起股灰雾,不是混沌气的淡金,是死沉沉的灰,像把天都压暗了。林风刚冲过灵源库外的石桥,就见个灰袍人站在库门的镇源碑前,手里举着块残片,正要往碑上按——碑上只剩最后一块亮着的镇源纹,眼看就要被灰袍人的残片盖住。
“住手!”林风丹田的源核猛地转起来,混沌气顺着指尖往外涌,却没攻过去——他看清了,灰袍人领口露着块玉佩,玉佩上的纹,和父亲林战当年留在青铜院的旧令牌上的纹,一模一样。
灰袍人动作顿了下,缓缓回头,兜帽下的脸藏在阴影里,只露出截下巴,却对着林风抬了抬手里的残片,声音像磨过石头:“林战的儿子,果然能感应到镇源纹。你以为赵家是真的要抢灵源?他们只是被人挑唆的——挑唆他们的人,现在正盯着你丹田的本源呢。”
林风的混沌气停在半空,苏晓拽着他的袖子,小声说:“他袖口没有蚀纹粉,方才掉帕子的人,不是他!”
灰袍人像是没听见,把手里的残片往林风这边扔:“这块你拿着,凑齐两块,能守住镇源碑三日。三日后,去青风镇的旧林宅——你爹当年藏了东西在那,比混沌灵卷还重要。”
残片刚到林风手里,远处就传来护卫的脚步声。灰袍人往库后一退,竟顺着墙根的阴影消失了,只留下句话飘在风里:“别信灵师协会里的‘老熟人’,蚀纹粉的味道,你该在周明会长的书房闻过。”
林风攥着两块残片,手腕上的银纹慢慢暗下去。灵源库的灰雾散了,镇源碑上剩下的那块纹亮了点,却还是比之前暗。苏晓拉着他躲到石桥下,刚藏好,就见周明会长带着护卫跑过来,脸色焦急:“灵源库没事吧?刚才协会是虚警,有人故意拉响警铃!”
林风看着周明会长的袖口,干干净净,可方才灰袍人的话像根刺扎在心里——父亲的玉佩、青风镇的旧宅、周明会长的书房……赵家覆灭后的平静,原来只是暗涌的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