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他原本只想赚点招工回扣，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但看着账号不断上涨的粉丝数，再想想工厂招工越来越难的现实，我不得不承认这或许是条新路。
“那试试看吧，”最终想通了，“但我给二人弄了约法三章：一是内容听我的；二是不能再住一起，影响不好；三是如果做不起来，你们还得乖乖进厂。”
老白和眼镜妹相视一笑，点头同意。
短视频带来的热度远超我想象。自从《中介小哥与打工情侣》系列小火之后，我的私信箱就炸了。每天都有几十条求职咨询，但更多的是奇奇怪怪的消息：有问我能不能也收留自己的，有问他宿舍地址要来“投奔”的，甚至还有女网友私信问“哥你还缺人手吗？我也想躺平”。
在这堆乱七八糟的私信中，两个网名引起了我的注意。
一个叫“大嘴吃四方”，头像是个咧嘴笑的黝黑青年，牙齿白得晃眼。他连着三天给我发消息：“哥，你们那还缺人不？我能吃能睡，特别好养活！”
另一个叫“酒鬼不上班”，头像是一堆空酒瓶。他的消息言简意赅：“给个位置，马上到。”
我本来不想理会，但转念一想：万一真是来找工作的呢？现在厂里正好缺人。于是我发了定位过去，附加一句：“来找工作欢迎，来躺平勿扰。”
发完我就把这事忘了，直到三天后的下午，宿舍楼下传来一阵喧哗。
“哥！哥在吗？我是大嘴！”一个嗓门极大的声音在楼下喊道。
我从窗户探出头，顿时愣住了。
楼下站着两个人。一个穿着花衬衫和破洞牛仔裤，头发抹了厚厚的啫喱水，根根直立，活像只愤怒的刺猬。他面色黝黑，眼眶深陷，却有几分东南亚面相。最显眼的是他那张嘴，一笑起来几乎咧到耳根子，怪不得叫“大嘴”。
旁边那位则是一头乱糟糟的黄毛，穿着皱巴巴的T恤衫，上面还沾着不明污渍。他倚在墙边，手里居然拎着半瓶二锅头，浑身酒气隔着三层楼都能闻到。不用问，这位就是“酒鬼”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硬着头皮下楼。
“哥！”大嘴一见叶凡就热情地迎上来，一口带着不知何处口音的普通话，“终于见到真人了！你视频拍得真好，我们都爱看！”
酒鬼打了个响亮的酒嗝，眯着眼睛打量我：“就...就你啊？看着不像中介，像...像个大学生。”
我强忍着不适，问道：“你们是来看工作的吧？我先带你们去厂区转转？”
大嘴和酒鬼对视一眼，突然哈哈大笑。
“工作？你真会开玩笑！”大嘴拍着我的肩膀，“我们是来体验生活的！就视频里那种，包吃包住，没事拍视频，多自在！”
酒鬼又灌了一口酒，含糊不清地接话：“就...就是！上班多没劲！我看那小白脸和小眼镜就...就很懂生活！”
我顿时明白了——这二位根本不是来找工作的，是来“朝圣”的。他们把老白和眼镜妹的躺平生活当成了理想模板，千里迢迢跑来想要复制。
我气得想骂人，但转念一想：现在账号正需要内容，这两个活宝说不定能带来新看点。再说，宿舍正好有空床...
“行吧，既然来了就先住下。”我最终妥协了，“但话说前头，住宿不免费，等你们有钱了得补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