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梅雨时节的相遇
苏州的梅雨缠绵不绝,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着平江路的青石板。齐沐沐推开"旧时光咖啡"的玻璃门,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收起滴着水的伞,轻轻叹了口气——这是本月第三次被迫相亲,对方又是个开口闭口都在炫耀房产的"优质男"。
作为一家美资企业的物流主管,35岁的齐沐沐早已习惯了独立生活。她在园区有套三室一厅,开着辆白色大众途观,典型的江浙沪独生女配置。父母是退休教师,时常念叨:"沐沐啊,你看隔壁王阿姨都抱孙子了..."可她相过的男人,不是要求婚后辞职顾家的,就是连看电影都要AA的,最离谱的那个居然问她"能不能住你的房子,省下房租"。
店内正在举办香港老电影周,墙上贴着《倩女幽魂》的海报。她点了杯拿铁,独自坐在角落。透过氤氲的热气,她望着窗外被雨水模糊的街景。生活看似圆满,却总在深夜归家时,面对空荡的客厅感到一丝怅然。
放映厅的灯光暗下时,她才注意到身旁坐了一位陌生男子。影片放到张国荣说"有一种鸟没有脚"的经典台词时,身旁传来压抑的抽泣声。昏暗的光线中,她瞥见一张清俊的侧脸,带着几分书卷气。
"抱歉,"男子接过她递去的纸巾,声音有些沙哑,"每次看到这里都忍不住。"
齐沐沐轻声回应:"王家卫总是把孤独拍得无所遁形。"
散场时雨势更大。男子变魔术般从背包里拿出伞:"正好多带了一把。"伞柄上挂着一个精致的小挂件,是《英雄本色》里的经典造型。
"刘石,"他自我介绍时略显腼腆,"在医疗器械公司做售后工程师。经常来这里看老电影。"
"齐沐沐,在外企做物流主管。"她注意到他的帆布鞋虽然边缘磨损,却洗得干干净净,手腕上的表是国产海鸥牌,表带已经有些褪色。
两人并肩走在雨中的平江路。刘石很自然地将伞倾向她那一侧,自己的右肩却被雨水打湿。
"你是苏州本地人?"他问。
"嗯,父母都是老师。"她顿了顿,"你呢?"
"苏北农村的,考上苏大才来的苏州。"他的语气很坦然,"现在租住在娄葑那边。"
齐沐沐有些惊讶他的直率。以往相亲的对象,个个都恨不得把房产证贴在额头,这个男子却毫不掩饰自己的出身。经过她停在路边的白色途观时,刘石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反而指着车上的落叶:"最近樟树在换叶,停车最好避开树底下。"
雨渐渐小了,刘石收伞的动作很利落。分别时,他忽然说:"下周放《阿飞正传》,要不要一起来?"
齐沐沐看着他被雨打湿的肩头,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走在回家的路上,她想起母亲常说"门当户对最重要"。可是那些"门当户对"的,不是觉得她年纪太大,就是盘算着让她婚后辞职生二胎。这个叫刘石的男人,虽然条件普通,至少看起来真诚。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离开后,刘石从背包里取出笔记本,在"兴趣爱好"一栏打了个勾。笔记本的扉页上,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信息:《倩女幽魂》放映时间、平江路降雨概率、甚至她常点的拿铁口味。最后一行写着:"白色途观,苏E-XXXXX,预计价值20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