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东，他们扯西，脸上那种混不吝的表情如出一辙。
就在那时，我紧紧攥在手里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幽白的光照亮了我的指尖。
是朋友发来的信息，问我在哪。
那个按我头的男人眼睛瞥见，突然冒出一句，语气甚至带上了一点令人恶心的、故作熟稔的惊喜：“咦？你的手机屏幕跟我一模一样哎。”
我：“……”
6.
一瞬间，极致的荒谬感和强烈的恶心感淹没了愤怒。
一个是对他人身体边界毫无概念的烂人，一个是根本无法沟通、活在自己世界的傻逼。
再待下去，吸入的空气都感觉是脏的。
我深吸了一口满是尾气味的空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把所有冲到嘴边的咒骂咽了回去。
我没再看他们任何一眼，攥紧手机，转身大步离开，脊背挺得笔直。
和朋友汇合时，天已经几乎黑透了。
路灯昏黄，光线勉强勾勒出复杂交错的车道和人行道的轮廓。
车辆拥堵，尾灯排成一条望不到头的红色长龙，刺耳的喇叭声此起彼伏。
打车软件显示前面排了上百人。
江承宇指了指前方一栋嵌在老旧居民楼里的建筑，那楼的外墙斑驳，很多窗户都是黑的。
“那边好像有个小商城，地图上标了。
进去看看？说不定有地方坐坐，或者从另一边出去能好打车点。”
他的声音在嘈杂的车流声中显得有些模糊。
疲惫和一种莫名的懒意涌上来。
我看了看周围令人绝望的交通状况，点了点头，声音有点干涩：“……行。”
7.
那栋楼比远处看着更加破败。
入口处在一个略显突兀的天台上，像是某栋老式居民楼的屋顶平台。
我们走上去，脚下是粗糙的水泥地。
角落里堆着几个发黄的泡沫箱。
里面种着几簇蔫头耷脑的小葱，散发出淡淡的植物和泥土气息。
所谓的“商城”入口，只是一扇不起眼的、漆皮剥落的绿色铁门。
推开铁门，一股浓重得令人窒息的陈旧灰尘味和霉味扑面而来，呛得我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江承宇也皱起了眉。
里面光线极其昏暗，只有远处寥寥几家还亮着灯的店铺散发出惨白或昏黄的光晕。
不能照亮什么，反而将大片大片的阴影衬得更加深邃。
走廊狭窄而异常幽长，仿佛没有尽头。
天花板很高，上面缠绕着裸露的、锈迹斑斑的通风管道。
两旁大多是紧闭的卷帘门，或者落满厚厚灰尘的玻璃橱窗，依稀能辨认出“时尚女装”、“奶茶”、“炸鸡”等模糊的字样。
但此刻都透着一股死寂、荒凉的气息，仿佛已经废弃了十年。
空气冰冷，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潮气。
8.
“这什么地方？鬼城吗？”
江承宇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诧异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我没答话，心脏却莫名地加快了跳动。
我心里突然特别慌。
一阵强烈的不安突然袭来。
我加快脚步，想尽快穿过这片令人极度不适的区域。
皮鞋踩在满是浮尘的水磨石地面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在这过分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