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洋站在3床患者的病房外，深吸了几口气，才推门进去。处理完患者的情况，他回到值班室，反手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才允许自己流露出一丝脆弱的痕迹。
他抬起刚才被沈肆握住的手腕，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那灼人的温度，以及一丝极轻微的、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闭上眼，眼前闪过的却是五年前那个雨夜——他亲眼看见沈肆和一个打扮精致的年轻男子姿态亲密地从一家高级餐厅出来，沈肆脸上带着他从未见过的、轻松而惬意的笑容。
然后，就是长达数月的失联、冰冷的决裂、他一个人的远走他乡。
那些甜蜜的过往，那些深情的承诺，在那个雨夜，碎得彻彻底底。
伤口从未愈合，只是被时间厚厚的尘埃覆盖。沈肆的出现，像一把粗暴的铲子，将这些尘埃连皮带肉地掀开，露出底下鲜血淋漓的真相。
他还是会痛。
沈肆的拆线很顺利。
欧洋的动作比记忆中更加熟练轻柔，冰凉的器械触碰皮肤，带着专业的距离感。
“伤口愈合良好，注意保持清洁，避免感染。一周内不要沾水。”欧洋一边处理医疗废物，一边交代注意事项，声音平稳得像是在背诵教科书。
沈肆看着他那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突然觉得无比刺眼。
“欧洋，”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我们谈谈。”
“如果是关于病情，我已经说完了。”欧洋转身准备离开。
“不是病情！”沈肆提高音量，牵扯到伤口，忍不住蹙了下眉，但目光依旧紧紧锁着欧洋，“是五年前！五年前为什么突然离开？为什么一条信息都不回？为什么……”
“沈先生，”欧洋打断他，转过身，眼神冷得像冰，“过去的事，我没有兴趣再提。你现在是我的病人，仅此而已。请你自重。”
“病人？”沈肆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猛地掀开被子下床，一步步逼近欧洋，尽管脚步因伤势还有些虚浮，但那股久居上位的压迫感却瞬间弥漫开来，“欧洋，你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真的只当我是病人？”
欧洋被他逼得后退一步，后背抵上了冰冷的墙壁，无路可退。
两人距离极近，呼吸可闻。沈肆能清晰地看到欧洋微微颤动的睫毛，和他紧抿的、失去血色的嘴唇。
“告诉我，”沈肆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那两年，对你来说算什么？是不是像我兄弟们说的，只是你欧大医生人生里一段可有可无的调剂品？”
欧洋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猛地推开沈肆，力气大得惊人：“滚开！”
沈肆猝不及防被推开，撞到身后的输液架，发出一阵哐当乱响。他闷哼一声，捂住了腹部的伤口，额头上瞬间渗出冷汗。
欧洋的眼神闪动了一下，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扶，却在半空中硬生生停住，攥成了拳。
“沈肆，”他的声音微微发颤，却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过去的事，就是过去了。你和我，早在五年前就结束了。现在你对我来说，只是一个需要负责的病人。等你出院，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不必再见。”
说完，他不再看沈肆痛苦而错愕的表情，拉开门，近乎逃离般地快步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