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

“欧洋。”沈肆叫住他,声音沉了下来,“五年不见,你就没什么想问我?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就像当年,他浑身是伤地躺在病床上,抓着他的手腕,红着眼问出的那句话。

欧洋的脚步停在门口,却没有回头。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医疗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良久,欧洋清冷的声音响起,砸在冰冷的空气里,也砸在沈肆的心上: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沈先生,好好养伤。”

门被轻轻带上。

沈肆盯着那扇紧闭的门,胸口剧烈起伏,绷带下的伤口疼得钻心,却远不及心口那片荒芜的钝痛。

没什么好说的。

好一个没什么好说的。

欧洋,你真是好样的。

沈肆以“伤势未愈,需观察并发症”为由,硬是在医院赖了一周。

期间,欧洋是他的主管医生,每天准时查房,专业、冷静、一丝不苟。询问病情,检查伤口,调整用药,每一个举动都完美符合一个优秀医生的标准,却也仅止于此。

无论沈肆如何明嘲暗讽、旁敲侧击,甚至故意提及往事,欧洋都像是套着一层无形的铠甲,将所有情绪隔绝得严严实实,不为所动。

这天下雨,窗外雨声淅沥。欧洋来查房时,带着一身微潮的凉气。

他仔细查看了沈肆头部的敷料,又看了看他的瞳孔。

“恢复得不错,明天可以拆线了。”

沈肆靠在床头,忽然开口:“还记得吗?以前有一次我出任务受伤,肩膀缝了七针,也是你帮我拆的线。那天也下雨。”

欧洋记录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仿佛没听见。

沈肆却不依不饶,目光像是钉在他脸上:“拆到一半,停电了。你就打着应急灯,小心翼翼地把剩下的线拆完。还跟我说,‘怕黑就握着我的手’。”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欧医生,现在我还怕黑,怎么办?”

欧洋终于抬起眼,金边眼镜后的目光平静无波:“病房有夜间灯,需要的话可以常开。如果伴有焦虑症状,可以请心理科会诊。”

沈肆胸口那团火又烧了起来,几乎要将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燃尽。

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攥住欧洋正在记录的手腕!

欧洋浑身一僵,试图挣脱,但沈肆的手像铁钳一样,尽管带着伤,力气却大得惊人。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皮肤传递过来,烫得惊人。

“放手。”欧洋的声音冷了下来。

“如果我不放呢?”沈肆盯着他,眼底翻涌着压抑了五年的情绪,“欧医生是不是又要叫保安,以骚扰医护人员的名义把我扔出去?”

“你知道就好。”欧洋语气冰寒。

“欧洋,”沈肆的手指收紧,嗓音沙哑,“这五年,我……”

他的话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

一个小护士探头进来,声音怯怯的:“欧医生,3床患者有点情况,您能去看一下吗?”

欧洋用力抽回手,手腕上已经留下一圈清晰的红痕。他看也没看沈肆一眼,转身快步离开,白大褂的衣角划过一个决绝的弧度。

沈肆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半晌,狠狠一拳砸在床沿上!震得手背的输液针头回血都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