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婚了,娘家的大门却对我紧闭。
我妈隔着门喊:“别回来了,晦气!”
我流浪街头,靠捡瓶子为生。
二十年,我从一个废品站清洁工,熬到45岁。
妈突然在病床上打来视频:“女儿,你退休金够多吧?”
“回来照顾我,妈需要你。”
我看着视频里,她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妈,您想让我怎么照顾您呢?”
01
视频通话的画面骤然变黑,屏幕上只剩下我自己的倒影。
一张被岁月和劳作刻下痕迹的脸,45岁,皮肤黝黑,眼角有细密的纹路,但那双眼睛,却在昏暗的办公室灯光下,亮得惊人。
我叫林婉,或者说,曾经叫林婉。
自从二十年前,我被亲生母亲张桂芳从所谓的“家”里除名后,我就只让别人叫我阿婉。
手机屏幕上,张桂芳的头像还停留在通话记录的顶端,像一个黑色的墓碑。
我随手拿起旁边一个待处理的易拉罐,五指收拢,尖锐的金属边缘嵌入粗糙的掌心,发出刺耳的“咔嚓”声。
疼,但远不及二十年前那个雨夜的万分之一。
思绪被这声脆响,猛地拽回了那个将我人生撕成两半的夜晚。
那年我25岁,以为嫁给了爱情,却在女儿重病时,才看清丈夫的真面目。
我跪在地上求他拿出钱给女儿做手术,他却冷漠地告诉我,钱,都给了他刚怀孕的初恋。
离婚协议甩在我脸上,我净身出户,唯一的念头就是回娘家。
那天雨下得很大,冰冷的雨水像是要把我整个人浇透。我拖着一个破旧的行李箱,狼狈地站在那扇熟悉的门前,像一条无家可可归的狗。
我敲门,敲得指节生疼。
门开了,但只开了一道缝。
门缝里,是我妈张桂芳那张写满不耐与嫌恶的脸。
“你回来干什么?刚离婚就跑回娘家,晦气!我们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我哭着哀求:“妈,我没地方去了,让我进去吧,就一晚,就一晚……”
“进去?你弟弟快要结婚了,你一个刚离了婚的女人回来,冲撞了他的喜气怎么办?我们家没有你这种女儿,别再回来了!”
“砰”的一声,门在我面前重重关上。
紧接着,一张纸条从门缝里塞了出来,上面是她潦草的字迹:“林婉,我们家没有你这种女儿,别再回来。”
那张纸条,被雨水打湿,字迹晕开,像一张宣告我社会性死亡的判决书。
我在那扇紧闭的门前跪了一夜,雨水混着泪水,从头到脚,一片冰凉。
天亮时,我像个游魂一样站起来,拖着行李箱,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
世界那么大,却没有一盏灯是为我亮的。
饥饿和寒冷成了我唯一的伴侣。我开始在垃圾桶里翻找食物,和野狗抢夺别人吃剩的盒饭。为了活下去,我学会了弯腰,在每一个肮脏的角落里,寻找能换钱的塑料瓶和纸壳。
尊严是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我不捡起那个沾着口香糖的瓶子,我可能就活不过明天。
无数个夜晚,我站在冰冷的河边,看着黑漆漆的河水,不止一次想过,跳下去,是不是一切就都解脱了。
可我女儿的脸,总是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