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生有些迟疑，但在赵天宇逼视的目光下，还是硬着头皮端起了那桶冰冷的苏打水。
周围的人都兴奋起来，拿出手机准备拍摄。
赵天宇搂着林薇薇，好整以暇地等着看好戏。
我看着那桶透明冒着细微气泡的廉价苏打水，又看了看满脸恶意的赵天宇和依偎在他怀里、眼神快意的林薇薇。
在服务生犹豫着要举起水桶的那一刻——
我忽然抬起手。
不是抵挡，而是做出了一个“稍等”的手势。
服务生愣住了。
赵天宇皱眉，不耐烦：“怎么？现在知道怕了？想求饶？晚了！”
林薇薇嗤笑：“就知道他没种。”
我却没看他们，目光越过人群，看向包厢那扇又一次被推开的门。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气质精干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进来，目光锐利地一扫，迅速锁定了我所在的位置。
他完全无视了包厢里诡异的气氛和准备泼水的服务生，径直穿过人群，在无数道疑惑的目光中，走到我面前。
他微微躬身，姿态恭敬，双手递过来一部纯黑色的、线条简洁的手机。
“李先生，您的电话。”他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是苏宸先生打来的，他说您刚才似乎没有接听他的私人号码，所以冒昧打到我这来了。苏先生希望就‘晟隆集团近期最大战略投资项目的风控细节’，能占用您几分钟时间，听取您的‘最终意见’。”
“轰——！！！”
仿佛一颗无声的核弹在包厢正中央爆炸。
所有声音。
所有的笑声、嘲讽声、音乐声……瞬间消失。
举着手机拍摄的人，手臂僵在半空。
端着苏打水桶的服务生，像被施了定身术。
赵天宇脸上嚣张得意的笑容彻底凝固，一点点碎裂，转为极致的惊骇和难以置信，搂着林薇薇腰的手下意识地松开。
林薇薇脸上的快意和鄙夷瞬间冻结，然后像脆弱的瓷器一样寸寸龟裂，露出底下荒谬的苍白和恐惧，她看着那个对我恭敬异常的男人，又看看我，嘴唇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晟隆集团……苏宸……
私人号码……
最大战略投资项目……
风控细节……
最终意见……
李先生……
每一个词，都像一记沉重的耳光，狠狠抽在刚才所有狂欢、所有鄙夷、所有嘲讽的人脸上！
抽得他们头晕眼花，魂飞魄散！
我在一片死寂和无数道石化般的目光中，平静地接过那部手机。
然后，像是才想起旁边还僵着的服务生和那桶苏打水，我侧过头，对赵天宇和林薇薇露出了一个极度冰冷的、带着一丝残忍玩味的笑容。
“稍等，”我淡淡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死寂的耳中，“我先接个‘小人物’的电话。”
然后，在赵天宇瞬间惨白如纸、摇摇欲坠，和林薇薇彻底瘫软、几乎要晕厥过去的惊恐注视下，我将手机优雅地贴到耳边。
“喂，苏先生？”我的声音平稳如常，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调侃，“嗯，刚才有点‘小事’耽搁了。你说项目风控？当然，我的意见是……”
我刻意加重了“小人物”三个字，像一根冰针，精准地刺入死寂的空气，扎进每个人的耳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