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成功的快意仿佛被瞬间冻结,一股莫名的、巨大的寒意猛地从脊椎骨炸开,瞬间席卷全身!
怎么回事?
预想中的狂怒呢?被撕破伪装的羞愤呢?当众羞辱的失控呢?
为什么他会是这个反应?
一种冰冷的、不祥的预感如同毒蛇,悄然缠上心头。
他到底想干什么?!
顾砚深无视了所有伸到面前的话筒和疯狂的提问,几个大步已经走到主席台前。他步履沉稳,每一步都踏在节奏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
“各位,”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强行压制一切疯狂的魔力,瞬间压过了大半现场的嘈杂,“我是顾砚深。”
沸腾的人群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发声和他本人强大的气场而出现了片刻的停滞。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顾砚深没有再看我,他的目光扫过台下混乱的人群,声音依旧平稳,却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强硬命令:“今天的事情,纯粹是我太太林眠女士在个人情绪极端失控状态下,做出的一些……很不恰当、非常失真的行为。
她目前的精神状况很不稳定,需要接受专业的治疗。”
他强调着“失真”这个词,“稍后顾氏集团公关部会发布正式澄清函。”
他停顿了一秒,目光转回,落在了我的脸上。那眼神复杂得几乎凝成了实质——疲惫、深重的痛楚、还有一种近乎绝望的……我无法理解的决绝?
“作为她的丈夫,”他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压抑的沙哑,“我对此感到非常痛心和自责。没有照顾好她……是我的失职。我这就带她回家。”
回家?回去那个断送了我前世生命的囚笼?
巨大的恐惧混合着荒谬感瞬间攫住了我!
“不!我不走!”我失控地尖叫出声,声音透过麦克风放大,刺耳尖利。
我猛地后退一步,身体撞在冰冷的演讲桌上。
顾砚深没有再说话。他只是微微偏了一下头,对着门口的方向做了个极其细微的手势。
瞬间,那几个早已守在门口、如同鬼魅般的黑衣保镖无声无息地迅速分开人群,以一种训练有素、极其强硬且不容抗拒的姿态冲上了主席台!巨大的力量瞬间钳制住了我的手臂!冰冷坚硬得如同铁钳!
“放开我!”
注射器尖端滴落的冰冷药水,像极了前世呼吸机管道里凝结的雾珠。
针头反射着走廊顶灯惨白的光,晃得我眼球刺痛。
“不——放开我!顾砚深!我诅咒你——你不得好死!你们全都不得好死——!”
嘶吼彻底撕裂了我的喉咙,每一个字都裹着血沫的腥气。
两个男护工铁钳般的手死死架住我的胳膊,他们的白制服像裹尸布,上面别着“安宁疗养中心”的镀铬铭牌,刺得我睁不开眼。
拖行的脚步在光秃秃的地板上刮出绝望的声响,前方幽深的走廊尽头,那扇打开的、刷着冰冷浅绿色油漆的铁门,黑洞洞地敞着,无声地吞噬着光线和我所有的挣扎。
前世拔掉我氧气管的窒息感疯狂上涌!
指甲在挣扎中深深抠进一个护工的手背,留下见血的白痕。
他吃痛地咒骂一声,钳制我的力道猛地加重,骨头几乎要被捏碎的剧痛让我眼前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