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了那个岔路口。
就是在这里,我和同为主播的搭档阿杰分开行动。他要去更险峻的西侧线获取更刺激的镜头,而我则继续主线流程。
也是在这里,我喝了他递过来的水。那瓶被老陈下了药的水。
记忆的碎片伴随着心悸感汹涌而来。阿杰开朗的笑容,他转身时背包上挂着的那个银色哨子晃动的画面,以及后来传来的、撕裂一切的惨叫……
我强迫自己深呼吸,压下喉咙口的哽咽。我不是来悼念的,我是来寻找答案的。
光柱仔细扫过阿杰坠崖的那片区域。岩壁陡峭,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官方调查后设置的简易警示带早已破损,耷拉在那里,像一道被遗忘的旧伤疤。
我蹲下身,检查地面和岩壁。这里已经被无数次勘查过,还能留下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绝望感开始像洞里的寒气一样侵蚀我。也许我真的来错了。
6
就在我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光斑扫过了崖壁边缘一处不起眼的岩石裂缝。
那里卡着什么东西。
我的心猛地一跳。我小心翼翼地探身过去,用指尖艰难地把它抠了出来。
那不是想象中的项链或是什么私人物品。
那是一小段断裂的金属,似乎是某种专业登山扣的一部分,断裂处呈现出一种扭曲狰狞的形态,绝不像是正常的疲劳断裂。
我的血液瞬间变冷了。
这不是意外脱落,这是被某种巨大的、突兀的外力强行破坏导致的!
我拿着那块冰冷的金属,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
这能否证明了这不是意外?或者是有人提前就做了手脚?
是唐雨晴?
我紧紧攥住那块金属碎片,尖锐的边缘硌得手心生疼。我是在怀疑一个刚刚对我痛哭流涕、坦诚了所有“罪行”的人?我真是疯了。是这洞里的诡异气氛让我产生了妄想。
对,一定是这样。这块碎片,最多证明当时设备有问题,也许……也许是阿杰自己不小心弄坏的?
我带着那块碎片,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溶洞。回到阳光下,冰冷的恐惧依然紧贴着我,如影随形。
很快,靳风再次约见我。
“殷女士,”他坐在办公桌后,面色凝重如铁,“我们技术部门鉴定了那枚登山扣。技术鉴定确认是被某种特定工具,如特殊的大力钳,提前破坏的。破坏它的人,极可能是给你发邮件的人,此人的目的可能不是直接杀害你,而是要将你逼入绝境,在众目睽睽之下,‘自愿’承认是你杀害了阿杰。”
我如遭雷击,愣愣出神。
“此人给你七十二小时,”靳风继续道,目光锐利如刀,“其实是个漏洞,它并非真的给你时间,而是要欣赏你的挣扎、你的崩溃,看你如何一步步走向设定的终点。此人视你为舞台上的演员,而此人自己,则是幕后的总导演。”
导演?这个词如黑夜中的闪电,是的,我们团队里有人爱自称导演,可没有道理……
会是他?老陈?
“此人,精通直播技术,且极度自负。”靳风凝视着我,“他已经露出了破绽,我们一定会抓住他。但请你务必保持冷静,不要擅自行动,以免打草惊蛇。”
我表面点头应允,心底却暗流汹涌:保持冷静?靳警官,等你们按部就班抓住真凶时,我恐怕早已被舆论和内心的拷问彻底摧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