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我呢?这二十年,又算什么?是他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吗?是他因为得不到最爱的人而做出的妥协吗?

心脏像是被冰冷的手攥紧,疼得我弯下腰,眼泪无声地涌出,砸在膝上,浸湿了黑色的布料。那种痛楚远比失去他更加猛烈,因为它摧毁的不仅是现在和未来,还有过去二十年我所坚信的幸福。

“妈?”小雅担忧地走过来,想必是听到了我的抽泣声。

我猛地将信纸揉进掌心,藏起,摇摇头,喉咙哽咽得发不出声音。我不能让小雅知道,不能让她父亲的形象在她心中崩塌。就让她继续相信,父母之间的爱情是完美无瑕的吧。

“我没事,只是...突然有点难过。”我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却感觉脸上的肌肉僵硬得像石头。

小雅蹲下身,抱住我:“妈,想哭就哭出来吧,不要忍着。”

我紧紧回抱女儿,泪水再次决堤。但这一次,不只是为失去沈屿而哭,更是为那些我以为存在却可能从未真正拥有过的爱情而哭。

4 真相大白

接下来的几天,我像个游魂般整理沈屿的遗物。每一件物品都带着他的痕迹,空气里仿佛还残留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清香。痛楚之后,是更磨人的空洞和怀疑。

我开始回想我们婚姻中的每一个细节,寻找可能存在的蛛丝马迹。沈屿真的爱我吗?还是我只是他生活中的一个习惯?那些温柔的拥抱,深情的目光,关切的问候,难道都是演技吗?

我打开他的衣柜,衣服整齐地挂着,按照颜色和季节排列。我一件件抚摸过去,仿佛还能感受到他的体温。在最里面,挂着他最爱穿的那件深灰色大衣。我下意识地伸手进口袋,摸到了一把小钥匙。

我的心猛地一跳。这把钥匙我从未见过,它不是家里任何一把锁的钥匙。

凭着一种直觉,我走向书房,打开书柜最底层那个上了锁的旧木盒。这把钥匙正好匹配。

盒子里没有初恋的照片,没有神秘的纪念品。

只有一本厚厚的、皮壳磨损的日记本,以及一沓用牛皮筋仔细捆好的信,最上面一封,信封是崭新的,写着“给薇薇”。

我的心跳骤然停滞。

她的名字里也有个“薇”吗?难道沈屿每年去老槐树,怀念的那个女人,名字中也有一个“薇”字?这个发现像一把刀,直插心脏。原来连我的名字,都可能与另一个女人有关。

我颤抖着拿起那沓信,解开牛皮筋。一共二十封,信封样式各异,有的也已泛黄,但每一封的右下角,都仔细标注了年份。从我们相识后的第一年开始,每年一封。

每一封的信封上,都写着“给薇薇”。

而每一年信封的背面,都有一行小小的字:“今年,依旧没有勇气送给她。”

我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日光从窗户斜进来,照亮空气中浮动的微尘。我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抓过那本日记,疯狂地翻找。

手指最终停留在一页上。日期,是二十年前的某个春日。

“……今天又去了老槐树下。花开得真好。听说她接受了那个学长的追求。心像是被挖空了。我把写好的信埋在了树根下,覆上了土。也许有一天,勇气会像种子一样发芽,能让我亲自走到她面前,把所有的忐忑和爱意,原原本本地交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