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在凌晨五点半准时响起时，陈默的手指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按向床头柜——那里本该放着他攒了三个月零花钱给林薇薇买的限量版保温杯，每天这个时间，他要提前去校门口的早餐店排队，买她最爱的甜豆浆和肉松小贝，再赶在早读前放到她的桌洞里。
但指尖触到的，却是一本封面磨得起了毛边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陈默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大学宿舍那面贴着褪色海报的墙，而是高中卧室里熟悉的天花板，上面还留着他小时候用蜡笔涂鸦的歪歪扭扭的星星。书桌上堆着半人高的试卷，日历停留在2018年9月10日——高三开学的第三周，也是他上辈子彻底沦为林薇薇“专属跟班”的开端。
喉咙突然发紧，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想起上辈子的自己，那个永远跟在林薇薇身后的影子。为了给她抢演唱会前排票，在寒风里站了整整一夜，结果她转手就送给了学生会主席；为了帮她抄完一整本错题集，熬了三个通宵，第二天在课堂上昏昏沉沉，被老师点名批评时，她却在座位上和同桌笑着说“他就是太笨了”；甚至在高考结束那天，他鼓足勇气递出情书，换来的只是她轻飘飘的一句“你是个好人，但我一直把你当朋友”，转头就坐上了别人的摩托车，风吹起她的长发，连一个回头都没有。
大学四年，他像个游魂一样活着，成绩平平，社交圈为零，满心满眼还是那个早已断了联系的名字。直到毕业前夕，在同学聚会上撞见林薇薇，她穿着精致的连衣裙，挽着富二代男友的手臂，笑着对周围人说：“高中时候总有人天天给我送东西，现在想想真挺傻的，不过也挺有意思的。”
那一刻，陈默感觉心脏像是被冰水浇透，连带着过去七年的卑微和执念，都冻成了一碰就碎的冰碴。他没打招呼，悄悄离开了喧闹的包厢，走在凌晨空旷的街道上，雨点打在脸上，分不清是雨还是泪。如果……如果能重来一次呢？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眼前的景象就天旋地转。再睁眼，便是此刻。
“叮铃铃——”早读预备铃响了，陈默深吸一口气，掀开被子坐起身。镜子里的少年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眉眼清秀，只是眼神里带着与年龄不符的疲惫和锐利。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指尖传来真实的温度——不是梦，他真的回来了。
这一次，他不会再做那个围着别人转的卫星了。
一、第一次拒绝，像挣脱枷锁
走进教室时，早读课还没正式开始，喧闹声像潮水般涌来。陈默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把书包塞进桌肚，刚拿出英语课本，一个清甜的声音就在旁边响起：“陈默，早啊。”
林薇薇站在他的课桌旁，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裙，长发扎成高马尾，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微微晃动。她是公认的校花，不仅长得漂亮，成绩也稳居年级前十，身边总围着一群男生女生。上辈子的陈默，每次听到她的声音都会心跳加速，恨不得立刻站起来为她做任何事。
但现在，陈默只是抬了下眼皮，淡淡“嗯”了一声，就低头开始朗读单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