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它也剪了下来。
然后,我把这三支风格迥异的花,用一根橡皮筋捆在了一起,外面随便裹了一张牛皮纸,递给他。
“好了。”
男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看看手里的“花束”,又看看我,镜片后的眼睛里充满了“你在逗我”的震惊。
“这……就是你做的?”
“是的。”我点头,“低调,有白玫瑰。活泼,有洋甘菊。阳光积极,有向日葵。看起来也很随意。”
每一条都符合他的要求。
他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但又被我这套逻辑严密的解释给堵了回去。
“不是……我说的随意,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我反问。
他噎住了。
墙上的钟,噹,噹,噹……响了六下。
下班了。
我露出今天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微笑:“先生,一共八十八。扫这里。祝您的猫,生日快乐。”
男人最终还是付了钱,捏着那捆奇怪的植物,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我,走了。
店里终于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脱下工作围裙,扔在吧台上。
然后,我走到电脑前,打开一个空白文档,敲下了两行字。
辞职信
老板,我不干了。
我点发送。
世界安静了。
整整三个月,九十九天,我受够了。
我只想做一条安静的咸鱼,不想再跟这些奇葩人类打交道。
第2章老板娘的笑,比鬼故事还吓人
第二天,我睡到自然醒。
没有闹钟,没有催命的电话,窗外的阳光都显得格外温柔。
我伸了个懒腰,感觉每一个毛孔都在欢呼“自由”。
我从冰箱里拿出最后一盒牛奶,给自己煎了个蛋。坐在小小的餐桌前,我甚至有闲心刷起了手机短视频。
这才是生活。
再也不用面对那些“五彩斑斓的黑”和“大气一点的logo”了。
“咚咚咚。”
敲门声。
我愣了一下。我一社恐,没什么朋友。会来敲我家门的,除了社区送温暖,就是查水表的。
我趿拉着拖鞋走过去,从猫眼里往外看。
门口站着一个女人。
我瞳孔地震。
是我的前老板娘,费姐。
她今天穿了身墨绿色的旗袍,外面披着一件黑色的羊绒大衣,头发松松地挽着,嘴上涂着一抹鲜艳的红。
她就那么安静地站着,不说话,气场已经把我家这破旧的楼道变成了某个高级会所的走廊。
费姐是个谜。
我上班三个月,跟她说过的话加起来不超过二十句。她很少来店里,来了也只是坐在角落的沙发上,捧着一本书看,不怎么管事。
但店里没人敢惹她。因为她一个眼神扫过来,你就觉得自己的小心思全被看穿了。
她怎么会来我家?
难道是辞职信写得太简单,她觉得我态度不端正,要上门来扣我工资?
我假装家里没人。
“咚咚咚。”
敲门声又响了。
很有节奏,不急不躁,一下一下,敲在我的心跳上。
我知道躲不过去了。
我打开门。
“费姐。”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她没说话,先是上下打量了我一下。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着起球的睡衣,头发乱得像个鸡窝,嘴边可能还有牛奶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