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一个要求我把二十种不同颜色的花，包成一个“五彩斑斓的黑”的女文青。
我直接递给她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喏，五彩斑斓的花都在里面了。袋子是黑的。”
她居然很满意。
费姐的奖励也从不迟到。每成功“劝退”一个奇葩，我的手机就会响起悦耳的转账声。
奖金从50到500不等，取决于对方的奇葩程度。
我感觉我找到了人生的新方向。
这天下午，店里来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姓李，自称是隔壁写字楼某家公司的部门主管。
“你好，我们公司下周要搞个团建活动，想在你们这订一批花，布置会场。”李主管开门见山。
“可以。”我拿出宣传册，“请问有什么具体要求？”
“要求嘛，很简单。”他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就是要体现出我们公司的企业文化。”
“你们的企业文化是？”
“狼性！拼搏！奋斗！”他一连用了三个感叹词，说得自己都热血沸腾了。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
然后，我翻到仙人掌那一页，指给他看。
“这个怎么样？生命力顽强，浑身是刺，能抗能打，非常狼性。”
李主管的表情有点微妙。
“仙人掌……是不是有点太扎手了？”
“奋斗的路上，哪有不扎手的？”我一脸真诚地看着他。
他被我问住了。
“咳咳，这个……我们还是换一个吧。”他指了指红玫瑰，“这个就不错，红色，喜庆，有激情。”
“可以。”我拿计算器按了按，“你们要布置会场，大概需要三百支。玫瑰单价20，一共是六千。”
“六千？”他声音高了八度，“这么贵？我们预算只有两千。”
“那买不了三百支。”
“我知道。”他压低声音，凑过来说，“小兄弟，你看这样行不行。你给我开六千的发票，实际我只付你两千。多出来的四千，咱们一人一半。”
哦豁。
来活了。
我看着他，眨了眨眼。
“李主管，您的意思是，让我帮你做假账，套取公司经费？”
我声音不大，但店里很安静，每个字都清清楚楚。
李主管脸色一变，赶紧朝我摆手：“哎，话不能这么说。这是……合理利用规则，双赢，双赢。”
“可这是违法的。”我拿起手机，打开了录音功能，摆在桌上，“您刚才说的，我都录下来了。如果您坚持，我现在就报警。”
他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开个玩笑而已，至于吗？”
“我这个人，开不起玩笑。”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而且，你这个玩笑，可能会让你坐牢。”
他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狠话，但看着我手机上闪烁的红点，又憋了回去。
僵持了大概半分钟。
他终于败下阵来。
“行，行，算我倒霉！”他拿起公文包，骂骂咧咧地准备走。
“等一下。”我叫住他。
他以为我要反悔，眼睛一亮。
我从旁边抽了一支黄色的菊花，递给他。
“我看您印堂发黑，最近工作压力可能比较大。这支菊花送您，清热去火。不客气。”
他死死地瞪着我，最后一把夺过那支菊花，捏得变了形，气冲冲地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