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脆响,我亲手雕刻了三个月的黄杨木寿鹰,被丈母娘岳曼卿狠狠砸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木屑飞溅,像是在嘲笑我这三年来卑微如尘的婚姻。
今天是岳家老太太的七十大寿,宴会厅里宾客云集,珠光宝气。岳家所有人都争相献上厚礼,名画、古董、金佛……轮到我时,我捧上了这个木雕。
“燕辰!你还有脸拿出这种垃圾?你是想咒老太太早点去死吗?”岳曼卿指着我的鼻子,声音尖利得刺穿耳膜,“我们岳家的脸,今天算是被你这个废物丢尽了!”
我老婆穆青彦站在一旁,漂亮的脸上满是难堪和失望,她嘴唇动了动,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别过头去,不看我。
她不看我,也好。
我怕她看到我眼里的不是屈辱,而是冰冷。
“妈,燕辰他……也是一片心意。”穆青彦终究还是不忍,低声说了一句。
“心意?他的心意值几个钱?”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走了过来,是我的大舅子穆高飞,他一脚将地上的木屑踩得更碎,“一个吃软饭的,能有什么心意?妹妹,你看看人家冯少!”
顺着他的手指,我看到了冯珏。
一身高定西装,手腕上是百达翡丽的限量款,他正微笑着,将一幅卷轴展开。
“岳奶奶,小子知道您喜欢山水,特地为您寻来了前朝大家宋徽的水墨真迹《云山雾绕图》,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满场皆惊!
《云山雾绕图》!那可是价值千万的传世名作!
老太太激动得满脸红光,连连说好。岳曼卿更是笑得合不拢嘴,看冯珏的眼神,比看亲儿子还亲。
“看看!看看人家冯少!这才是男人!青彦,你嫁给这种废物三年,到底图什么?”岳曼卿的声音再次拔高,生怕别人听不见,“今天就把话说明白了,你们俩,必须离婚!”
轰!
整个宴会厅的目光,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齐刷刷地刺在我身上。
我垂着头,双手在身侧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妈,你别说了。”穆青彦的脸色苍白如纸。
“我为什么不说?”岳曼卿一把抓住冯珏的手臂,“冯少对我们家青彦的心意,谁看不出来?冯少,你今天当着大家的面说,你愿不愿意娶我们家青彦?”
冯珏风度翩翩地笑了笑,目光却带着一丝挑衅看向我,他柔声对穆青彦说:“青彦,只要你点头,明天我就把整个东海市最大的购物中心,过户到你的名下,作为聘礼。”
哗然声四起。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着我。
我能感觉到,穆青彦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三年的婚姻,我给她的,除了屈辱,就是失望。而冯珏,能给她想要的一切。
我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
那双曾经清澈如水的眼眸里,此刻只剩下疲惫和决绝。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我说道:“燕辰,我们……结束吧。”
结束吧。
这三个字,像是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三年前,我爷爷病危,临终前用家族秘法为我卜了一卦,说我命中有死劫,唯有入赘东海市穆家,隐姓埋名,蛰伏三年,方可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