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替身
"方以沫，今天穿这件白裙子。"
江远川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冷淡得像冬日的霜。方以沫停下手中整理花瓶的动作，抬头看向二楼的方向。那里是他的书房，也是白清音生前最喜欢待的地方。
她走向衣帽间，熟练地找出那件白色连衣裙。这是白清音生前最爱的款式，方以沫的衣柜里有十几件一模一样的。不同的只是尺码——白清音是S码，而她是M码。
镜子里的女人有着和白清音相似的脸，只是眉眼间少了那份天真烂漫，多了些许说不清的忧郁。三年前，当她第一次见到江远川时，他看向她的眼神就像见了鬼。
"你怎么长得这么像她？"他当时问道，声音里带着颤抖。
而现在，方以沫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每天按照白清音的作息起居，穿她喜欢的衣服，用她习惯的香水，甚至连说话的语调都要模仿。
换好衣服下楼时，江远川已经在餐桌前等着。他穿着白清音最喜欢的深蓝色衬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这是他们固定的周末早餐时间。
"坐下。"他指了指白清音曾经坐过的位置。
方以沫乖顺地坐下，默默地喝着牛奶。江远川看着她，眼神却仿佛透过她看向别处。
"今天是清音的忌日。"他开口道，"我们去墓园。"
"好的。"方以沫轻声回答，心里涌起熟悉的酸涩。每年的这一天，江远川都会带她去祭拜白清音，让她代替白清音接受那些本该属于死者的怀念。
吃完早餐，江远川去车库开车。方以沫站在玄关整理着要带去墓园的鲜花，都是白清音生前最喜欢的白玫瑰。她的手指轻抚过花瓣，想起第一次见到白清音照片时的震撼。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女孩，笑容灿烂得像向日葵。而现在，方以沫要代替她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却永远无法拥有那样纯真的笑容。
车子驶出别墅，方以沫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这条路她走过无数次，每一个转弯，每一棵树，都已经烙印在心里。
"以沫。"江远川突然开口。
她转过头，心跳莫名加快。他很少直接叫她的名字，更多时候是叫她"清音"。
"今年是第三年了。"他的声音很轻，"你觉得她会原谅我吗？"
方以沫看着他的侧脸，那里有着深深的疲惫和愧疚。她知道白清音是因为和江远川吵架后开车离开，然后出了车祸。江远川一直认为是自己杀死了白清音。
"会的。"方以沫轻声说道，"她爱你，她会原谅你的。"
江远川的手握紧方向盘，指节泛白。方以沫看着他，心里涌起复杂的情绪。她爱这个男人，爱到愿意成为任何他需要的样子。哪怕是死人的替身。
墓园到了。江远川下车，方以沫跟在他身后。白清音的墓碑很简洁，只有她的名字和生卒年月，还有一张永远年轻的照片。
江远川将白玫瑰放在墓碑前，然后跪了下来。方以沫站在他身后，看着他颤抖的肩膀。
"清音，我带她来看你了。"江远川的声音哽咽，"她很像你，对不对？有时候我都分不清..."
方以沫的心像被人狠狠攥紧。她知道自己在江远川心里永远只是个替代品，可每次听到这样的话，还是会痛得无法呼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