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川站起身，转头看向方以沫。他的眼神恍惚，仿佛真的把她当成了白清音。
"清音。"他轻唤她，伸手抚摸她的脸颊。
方以沫闭上眼睛，感受着他手掌的温度。这一刻，她可以假装自己就是被他深爱的那个人。哪怕只有一瞬间。
第二章 深陷
回到家时，天色已晚。江远川直接上了楼，留下方以沫一个人在客厅整理今天买回来的东西。墓园附近有个花店，江远川每次都会买一束新鲜的白玫瑰带回家，插在白清音曾经喜欢的花瓶里。
方以沫熟练地修剪着花枝，这个动作她已经重复了三年。白玫瑰的香味淡雅清香，白清音生前最喜欢这个味道。而方以沫本来更喜欢红玫瑰的浓烈，但现在她已经闻不出区别了。
楼上传来钢琴声，是肖邦的夜曲。江远川只有在特别想念白清音的时候才会弹琴，而弹的总是这首曲子——白清音最喜欢的曲子。
方以沫停下手中的动作，静静聆听着。江远川的琴技很好，每一个音符都准确无误，可是方以沫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直到有一天她偶然听到白清音生前录制的这首曲子，才明白缺少的是什么——是爱意，是快乐，是对生活的热爱。
江远川弹琴时，指尖流淌的只有怀念和痛苦。
插好花，方以沫上楼准备洗澡。路过江远川的书房时，她停下脚步。门虚掩着，她可以看到他坐在钢琴前的身影。修长的手指在黑白键上舞动，侧脸在台灯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深邃。
这个角度，是方以沫见过江远川最美的时刻。可她知道，这份美丽不属于她。
"进来吧。"江远川的声音传来，他没有转头，但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存在。
方以沫犹豫了一下，推门走了进去。书房里到处都是白清音的照片，有她一个人的，也有她和江远川的合影。方以沫每次进这间房，都觉得自己像个入侵者。
"坐下。"江远川指了指旁边的沙发，那是白清音生前最喜欢的位置。
方以沫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等着江远川说话。她知道他今天心情不好，在这种时候，她需要格外小心。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找你吗？"江远川的手指还在琴键上轻抚，没有发出声音。
方以沫摇头。这个问题她想了三年，却从来没有得到答案。
"因为你不仅长得像她，连性格都像。"江远川转过头看着她，"温顺，善良，不会反抗。"
方以沫的心一紧。她明白江远川话里的意思，他需要的是一个不会让他痛苦回忆的人，一个可以随意支配的替身。
"可是今天在墓园，我突然发现一件事。"江远川站起身，走向她。
"什么？"方以沫抬头看着他，心跳越来越快。
"你的眼睛。"江远川在她面前蹲下，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你的眼睛里有她没有的东西。"
"什么东西？"
"痛苦。"江远川伸手轻抚她的眼角，"清音的眼睛永远是干净的，快乐的。而你的眼睛里，总是带着一种我看不懂的痛苦。"
方以沫的眼睛瞬间湿润了。她想要别过头，却被江远川轻柔地固定住。
"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痛苦？"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询问一个秘密。
方以沫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只有探究，没有爱意。她想说出真相，想告诉他自己爱他爱到心痛，想告诉他当一个替身有多么痛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