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在我对面坐下。
那人戴着黑色的口罩,黑色的鸭舌帽压得极低,几乎遮住了整张脸。他身上那件看似普通的黑色T恤,袖口处却有一个我认识的潮牌logo,一件至少五位数。
“请问我能不能采访你一下?就几个问题。”他开口了,声音压得很低,听起来有些刻意。
我正处于对雄性生物的极度厌恶期,看都没看他,直接开喷:“可以采访,男的不行!”
对面的人明显愣住了。
几秒钟后,一道甜腻得让我起鸡皮疙瘩的夹子音响起:“咳……我是女的。”
我猛地抬头,对上一双藏在帽檐阴影下的眼睛。那双眼睛很亮,亮得有些过分,像是有星星藏在里面。
可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我清清楚楚地看到,这位自称是“女的”的朋友,喉结滚动了一下。
02
我眯起眼睛,将信将疑地打量着他。
“女的?”我把一串腰子签子拍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身份证拿出来我看看。”
他似乎被我这不按常理出牌的举动给噎住了,半天没说话。
“没身份证?”我挑了挑眉,拿起一瓶啤酒,仰头灌了一大口,酒液顺着嘴角流下,带着一股决绝的悲壮,“没身份证也行,那你告诉我,你用的什么牌子的卫生巾?日用的还是夜用的?棉的还是网的?带不带护翼?”
一连串的问题把他砸蒙了。
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不知所措的窘迫。
“我……我不用那个。”他憋了半天,夹子音都快夹不住了,听起来怪里怪气的。
“噗——”我实在没忍住,一口啤酒喷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边笑一边道歉,眼泪都笑出来了。这人是猴子请来的逗比吗?来给我操蛋的生活增添一点喜剧色彩?
可能是我的笑声太过夸张,他反而镇定了下来,清了清嗓子,又恢复了那甜腻的夹-子-音:“小姐姐,你笑起来真好看。我真的是个记者,我们节目在做一个深夜街头采访,想听听大家真实的故事。我看你……好像有心事。”
“有心事?”我冷笑一声,把酒瓶重重地顿在桌上,“我何止有心事,我的人生都快变成事故了。”
酒精上了头,积压在心里的委屈和愤怒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采!今天你要是不把我采明白了,谁都别想走!”我指着他对面的位置,“坐!问!”
他似乎松了口气,乖乖坐好,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录音笔,放在桌上。他坐下的动作很斯文,背脊挺得笔直,和我这种瘫在椅子上的咸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小姐姐,你怎么称呼?”
“叫我女王大人。”我喝得有点高了,开始胡说八道。
他顿了一下,居然真的从善如流,用那奇怪的夹子音喊了一声:“好的,女王大人。请问,你相信爱情吗?”
“信。”我打了个酒嗝,“我信它个鬼!爱情就是个屁,闻着香,吃着臭,谁信谁上当。男人,哼,男人是什么?男人就是移动的下半身,是行走的荷尔蒙,是除了pua你、画大饼、给你戴绿帽之外,一无是处的生物!”
我的声音不小,邻桌的几个大哥都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