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扬站在讲台上,用他那副被无数女生迷恋的、漫不经心的好听嗓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逐字逐句地念着那些我藏在心底、羞于示人的句子。
“……你的眼睛像星星一样亮……”
“……每次看到你打球,我的心跳都会好快……”
哄堂大笑几乎掀翻了屋顶。
鄙夷的、好奇的、幸灾乐祸的目光从四面八方射来,像密密麻麻的针,把我钉在耻辱柱上。
“我靠!苏晚写的?她也不照照镜子!”
“真恶心,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写得这么肉麻,哈哈哈……”
从那一天起,“花痴”、“不自量力”、“丑女多做怪”就成了我撕不掉的标签。
老师的失望,父母的责备,同学的孤立排挤……噩梦一层层叠加。
抑郁,厌学,最终退学。
而周子扬和林薇薇,这对金童玉女,却以此为乐,甚至变本加厉。在我退学后,他们的手段更是从校园暴力升级到了对我家庭的蚕食鲸吞!我爸公司的核心技术被窃取,资金链断裂,合作方被抢走……一桩桩,一件件,背后都少不了周家和林家的手笔!
最终,我家破人亡,被逼上了天台。
恨意像是藤蔓,瞬间缠绕紧缚了心脏,窒息感再次袭来,比刚才呛咳更甚。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刺痛让我勉强维持住一丝清醒。
广播里的眼保健操音乐停了。
“……第四节,按太阳穴,轮刮眼眶……”
周围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有人提前放下了手,小声说着话。
时机快到了。
上辈子,我就是趁着眼保健操结束、大家还没完全清醒的混乱间隙,溜过去塞情书的。
我猛地站起身。
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刺啦”一声。
临近几个同学下意识朝我看来,包括我同桌赵萌,她揉着眼睛,含糊地问:“晚晚,你去哪?”
我没理会,攥紧口袋里那封滚烫的情书,低着头快步从后门走出了教室。
走廊里空无一人,各个班级都在做眼保健操,只有广播音乐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我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跑了起来。
却不是奔向高三(一)班周子扬的方向。
而是径直冲向了走廊尽头的卫生间。
“砰!”
我推开隔间的门,反手锁上,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几乎要跳出来。
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我粗重的呼吸声。
颤抖着,我掏出了那封粉色的信。
看着信封上那个幼稚可笑的爱心,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就是这样一张纸,葬送了我的一生。
撕了它。
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尖叫。
撕了它!
手指用力,粉色的信封被粗暴地扯开,露出里面带着淡淡香味的信纸。
展开信纸,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字句跳入眼帘。
“周子扬同学,你好……也许你很惊讶会收到这封信……”
“我……我一直很注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