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看你打篮球的样子……”
幼稚的、卑微的、倾注了一个少女所有心事的文字。
现在看来，却只显得愚蠢可笑。
我深吸一口气，抓住信纸的两端。
“嘶啦——”
清脆的撕裂声在寂静的隔间里格外刺耳。
粉色的信纸被一分为二。
再撕，再撕！
把它撕成碎片，撕成粉末！把那些愚蠢的喜欢，可笑的期待，连同前世的屈辱和痛苦，全都撕碎！
疯狂的撕扯着，直到它变成一把无法拼凑的碎屑。
揉成一团，我冲出水箱，将那一团不堪的碎片，毫不犹豫地全部冲进了下水道。
看着它们打着旋，消失不见。
仿佛连同我过去那个软弱可欺、任人宰割的灵魂，也一并被冲刷了下去。
打开隔间门，走到洗手台前。
冰冷的水流哗哗冲下，我用力掬起水，一遍遍泼在脸上，试图浇灭心底那簇熊熊燃烧的恨火。
抬起头，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的、湿漉漉的脸。
十七岁的面庞，还带着未脱的稚气，眼睛很大，却沉寂得像一潭死水，里面翻滚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滔天恨意和冰冷。
苏晚。
不再是那个会被几句好听的话、一个帅气的笑容就哄得不知东西南北的傻瓜了。
血债，必须血偿。
周子扬，林薇薇。
你们等着。
我抽出纸巾，慢慢擦干脸上的水珠，将湿润的鬓发捋到耳后。
走出卫生间时，我的脚步已经变得稳定而平静。
走廊里眼保健操的音乐已经停了，变得有些喧闹，各个班级的学生开始出来活动透气。
我沿着走廊往回走，心里飞速盘算着下一步。
避开周子扬，彻底划清界限，然后……想办法提醒父母注意周林两家？可是，该怎么解释我能未卜先知？
正凝神想着，拐过楼梯口的转角，冷不防撞上一个人。
“唔。”
鼻尖撞上来人坚硬的胸膛，淡淡的皂角清香混合着阳光的味道涌入鼻腔。
我后退一步，捂住鼻子，抬起头。
所有思绪在瞬间冻结。
站在我面前的，是江辰。
年级第一，公认的学神。
高高瘦瘦，穿着干净整洁的蓝白校服，拉链一丝不苟地拉到顶端。额前黑色的碎发微微垂下，遮住一点眉眼，鼻梁很高，唇色很淡，脸部线条利落干净。
他很好看，甚至是比周子扬更出众的那种好看，但周身总是萦绕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冷漠气压，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此刻，他那双颜色偏浅的、琉璃般的眸子，正静静地看着我。
没有惊讶，没有疑问，就那么平静无波地、甚至是带着一种冷冽的审视地看着我。
我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他在这里站了多久？
他看到了什么？
我从卫生间出来时……脸上是什么表情？他会不会看出什么不对劲？
不，不可能。重生这种事，谁能想到？
我迅速低下头，含糊地说了声“对不起”，侧身就想从他旁边快步走过。
